怀孕一事封了口,暂没让外人知道。
本不急着启程,但温时宁想回去,在熟悉的地方比较安心一些。
这下,什么事都放得下了。
天大的抱负和孩子比起来也不值一提。
更何况,她所做一切,只是不想辜负二爷给她的新生。
只是曾向上苍许过一次次的承诺,若能让二爷活,她愿倾尽所能,去造福行善。
眼下,只得先向上苍请个假,上苍能理解的吧。
启程定在三日后。
第二日,舆论一事就有了定论。
还真就是以刘淑娴为首的一群姑娘家,因那话本子对傅问舟痴迷成魔,才生了些不该有的妄念。
手段也不高明,无非就是花些银子,煽动舆论,想要给傅夫人难堪。
乞丐是被骗去的,着实冤枉。
那带头的老者更是一言难尽。
他之所以被鼓动,恰恰是因傅问舟在机缘巧合下,救过他们一家人的命。
他没看什么《君颜记》,只听旁人说起那傅夫人的种种不良行径,被煽动几句,就自告奋勇的要替傅问舟鸣不平。
刺史和县令来试探傅问舟的意思。
傅问舟就一句:“依法处置。”
于是,主犯按‘不道之罪’判处。
从犯罚银千两,扩充国库。
刘家家风不严,为人不义,罚银万两,没收药材地,其收益除温时宁的部分,全上交国库。
刘坤在院外跪了整整一日也没见到傅问舟。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事情怎会如此严重?
想不通的人有很多。
比如写话本子的本人君子珩。
苍州‘君颜案’传到他耳朵里时,他整个人惊住,难以置信。
他只是以傅问舟夫妻为原型,创作了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而已,怎会有人当真如此?
甚至还给当事人招了祸事。
完了完了。
这下,三姑娘会不会迁怒哥哥,不要他了呀!
君子珩一时为难,不知是先去清溪村请罪好,还是先回京城替哥哥开脱好。
但此案传开后,倒掀起了一股别样的‘女德风’。
原先那些暗戳戳痴迷傅问舟的女子们,突然把倾慕之情转移到了温时宁身上。
一来,傅问舟如此凶悍,实在不敢痴迷。
二来,细想之下,那傅夫人确实是个难得的奇女子。
她们扪心自问,若是同样的处境,绝没人敢说能有温时宁的胆魄和智慧。
何为妇道?
何为妇德?
成了一个全新的命题,在这一代的女性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虽然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但绝对是一次震憾的有效的洗礼。
这些,温时宁本人可不知道。
若没这孩子,她可能会劝傅问舟算了,说起来,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可若真因那些人的一时恶念,让他们失去这个孩子……
不能想,光想想她也想杀人。
……
苍州案,先君子珩一步到了京城。
新君听了,连声叫好。
“浇风易渐,淳化难归,傅问舟防微杜渐是对的,还充盈了国库,大功一件!”
可该怎么赏呢?
金银财宝人家看不上,官职更是不想要。
“要不,封傅夫人为县主?如此,就更没人敢再痴心妄想了。”
楚砚迟疑着,“如此,傅家就有两个县主了。”
新帝大手一挥:“若不是傅问舟瞧不上,你这位置就是他的,封两个怎么了,封十个也是她们德性所配。”
楚砚失笑:“如此,那臣便替义妹谢主隆恩。”
新帝遥望天际,有些感慨:“世间女子,当如温时宁这样,坚韧不拔,生生不息。”
话落,又看了眼楚砚。
“令夫人也是女子之楷模,都好。”
就连‘那人’也遇到了性情极好的姑娘。
让他这个君主觉得,这一代的女子如此有生命力,下一代定然会越来越好。
大周也会越来越好。
楚砚却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羡慕。
“如今大局已定,国泰民安,圣上也该多花些心思……”
他话没说完,新帝白了他一眼。
“催催催,就知道催,就不能让朕喘喘气儿吗?”
楚砚好脾气道:“是,臣知错。”
新帝有苦说不出,拂袖而去。
楚砚回到府上,和虞清然说起此事。
虞清然不由喟叹:“圣上这是被亲情伤了心……最是无情帝王家,可若无情,人生又有何意义?”
一语中的。
楚砚点了点头,“圣心难测,愿有一日,圣上能遇到那个可以为他解开心结的人吧。”
不说这些了。
他伸手将虞清然揽坐在腿上,轻抚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鱼儿今天乖吗?”
不管他们的孩子出生是男是女,头一个都叫楚虞。
这是楚砚和虞老一早就约定好的。
因而,孩子小名就叫鱼儿,寓意自由自在。
虞清然依靠着丈夫,告起状:“闹腾了好几次,坐着躺着都不行,非要起来走着才行。”
楚砚笑说:“许是想爹爹了。”
虞清然莞尔:“我觉得也是。”
“你呢?可有想为夫?”
望着丈夫愈发成熟稳重,私下却又愈发温柔缱绻的模样,虞清然心里不禁感到甜蜜,柔声回应。
“自是想了的,想着等鱼儿出生,你还能不能腾出手来抱我。”
楚砚哈哈一笑:“夫人永远第一。”
虞清然:“空口无凭。”
“那我给夫人立个字据。”
楚砚说着,还真要去。
虞清然不许,也是笑个不停。
孩子还没出生就吃上醋了,何至于。
但她就是好喜欢这样的日常呀。
她的夫君,在外面是人人敬仰的君子,回到家中,却又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时而也会有孩童般的顽皮,偷偷地藏起她的发簪,或是在她的茶杯里悄悄加入一片花瓣,只为了看到她惊讶又好笑的表情。
有时会在夜晚,轻声地给她讲述外面的见闻,故事结尾,总会加上一些俏皮的话语,或是做出一些滑稽的表情,逗得她笑出声来。
有时,会为了她的一念起,跑很远的地方,只会买一味糕点……
这样的他,只有她能看见。
这份专属的亲密,让虞清然感到无比珍贵。
她安心地靠在丈夫怀里,只盼这日子能够感化季节,让它再多眷恋尘世一些时日,一点点的拉长,不紧迫,不急躁,让他们能把这日子慢慢的过。
随后,楚砚又说起‘苍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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