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瑾瑜的身后,还站着个身着黑色甲胄的侍卫。
谢令姿瞧了一眼,便知他已与他的手下汇合了。
谢令姿笑了一声,“你来了?”
钟离瑾瑜无奈道,“我耳朵都要被吵聋了。”
“锅里有粥,饿了自己吃,我这忙着呢,没空招待你。”
钟离瑾瑜有些兴味地看着谢令姿。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要是知道的他的身份,大抵是跟那凳子上起不了身了那位将军夫人一般害怕了吧?
“别急。刚刚我听到有人欺负你了?”
钟离瑾瑜指向谢家几人,“是他,他,还是她?又或者说……都有?”
周嫦今终于缓过神来,强撑着从凳子上起身,“见过……”
“嘘——”
钟离瑾瑜打断了她。
“是你欺负了她吗?”
周嫦今虽十分疑惑谢令姿为何认识了太子,此刻却不得不低下声来,“这……我是她母亲…”
钟离瑾瑜看谢令姿起身,转眼就坐在了她的凳子上。
“那又如何?是非对错,总要辨个明白。是不是,阿姿?”
谢令姿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又看这人抢着坐了自己的位置,“你!”
“对,此事因妹妹而起,妹妹就先道歉吧。”
谢静宜脸色发白,经过系统的提示,谢静宜已经知道了对面男子的身份,可他却对谢令姿十分熟稔,还帮她撑腰。
谢静宜打定主意想要吸引钟离瑾瑜的注意。
于是她起身,低着头慢慢走近谢令姿。
在走到谢令姿身边时,柔柔地唤了一句“姐姐”,却一个脚下不稳,往旁边的钟离瑾瑜扑去。
“小宜!”谢棋谢云紧张起来。
谢令姿眼疾手快,往旁边一挤,把钟离瑾瑜挤得退了几步,冷汗直流。
好家伙,他可还受着伤呢,这小女子怎么这么大劲儿?
说时迟那时快,谢令姿稳稳接住了怀里的谢静宜。
谢静宜柔弱抬头,在看清谢令姿的脸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你?”
“妹妹可要站稳了……要是摔了,母亲和兄长又该担心了。”
谢静宜只咬牙,这个谢令姿,又坏她好事!
“对不住,姐姐,我应该与母亲说清楚的。”
谢令姿笑着“嗯”了一声,又看向周嫦今,“母亲呢?”
周嫦今看了一眼谢令姿身后的太子,清了清嗓子。
“今日之事是母亲误会了你,母亲给你道歉。”
谢棋看了看,也起身抱拳,“我也道歉。”
见谢棋想就此坐下,谢令姿可不愿意,“三哥,你应该向我的管事道歉,而非是对我。”
谢棋看向那个脸上沟壑纵生的田管事,皱起了眉头,“谢令姿,你让我对一个贱民道歉?你疯了不成?”
谢令姿脸上神色冷了下来。
上前一步,一个巴掌就甩到了谢棋脸上,让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贱民?亏你还是将军府的公子,你难道不知道父亲他苦苦驻守边关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保护你嘴里的贱民!你平时吃的喝的,哪一样离得开他们?”
“没想到,你竟然从心里就看不起那些百姓。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做事,哪里称得上贱字?”
“你瞪我做什么?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过来,给田管事道歉!”
谢棋神色俱惊,回头看向周嫦今,没想到连母亲也神色严肃,“去道歉。”
谢棋不情不愿地走到田管事身前,“对不住,是我错了。”
田管事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道歉也道了,那就没什么事的,田管事,送客吧。”
说着就自顾自地走了,神气得像只刚打了胜仗的小猫。
钟离瑾瑜几步追上去,“喂,刚我可给你撑腰了,你不得好好谢我一下?”
谢令姿看了眼他,“就算没有你,我自己也能搞定。”
谢令姿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既然你的朋友找到了你,就别赖在我这个小庄子上了吧,我胆小,怕死。”
钟离瑾瑜有些认真地问道,“你真不想知道我是谁?”
谢令姿摆摆手,“别别别,千万别说。”
“刚刚我也看出来了,我娘都这么忌惮你,恐怕你身份也不简单,我还想长寿呢,不想知道这么多。”
于是钟离瑾瑜停住了步子。
谢令姿走出去几步,才发现身边没了人,回头去看钟离瑾瑜。
“谢令姿,那我走了。”
“有缘,自会再见。”
谢令姿行了个蹲礼。
钟离瑾瑜便和侍卫一起离去了,谢令姿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下次再见,太子殿下。”
钟离瑾瑜偏头和侍卫交代,“你去查查,谢家对她都做了什么?”
侍卫点了点头,就看见马车边的谢静宜。
钟离瑾瑜眯了眯眼睛,佯装不知。
谢静宜见钟离瑾瑜出来,有些欣喜地移步上前,“小宜见过太子殿下。”
“你认得我?”
“自然。您腰上的玉佩,臣女曾从画像上见过,是象征太子殿下的身份的。”
钟离瑾瑜“嗯”了一声,“比你姐姐聪明点。”
谢静宜心头一喜,有些含羞带怯地去看钟离瑾瑜。
“殿下谬赞了。我姐姐……有些刁蛮无礼,她一向对家里人这样,母亲也管不住她,您不要放在心上。”
钟离瑾瑜又淡淡“嗯”了一声,“不知者无罪,无事的话,孤还有事,就不多陪谢五小姐了。”
谢静宜秉着得体的笑容送走了太子,心里十分得意。
退婚之事外加今日之辱,等她得了太子的青睐,定要全都奉还给谢令姿!
武阳侯府夫人这两日也忧心忡忡,儿子自那天接了景阳郡主的帖子出了门,回来之后就一直闷在房里。
她去查了查当天的事,怒不可遏。
她本就看不上谢静宜,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品行不端的女子!都勾搭到桓王世子的脸上被人家狠狠给了一巴掌,真是丢尽了脸面!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坚持,绝不换人!
谢令姿那姑娘她打听过,是个品性坚韧的,而且又跟景阳郡主交好,若是娶了她,武阳侯府也可以多个倚仗。
谢静宜算什么东西!
范舟的门再开时,胡子拉碴,形容憔悴。
他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找到了武阳侯夫人。
而他见到武阳侯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母亲,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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