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心里怅然,悲恸,离开四方馆时,被柳锦舟搀扶着离开。
包间里烟雾蔼蔼,云镜依靠着门框,瞧着屋内,“柳家还动么。”
“动,吃掉7成。”宴沉揉了眼,仰头靠着椅背,疲倦的揉捏眼窝,“明年就是大选,我不希望事情有任何变故。”
“海港的褚既白在京港,你的人把他盯死,还没确定白家究竟有多少暗子私下投靠。”
云镜扭头看了眼逐渐消失的背影,别有深意,“弃车保帅,谁的选择。我猜,是柳锦舟。”
“是他。”
云镜难得夸人,“那他的确算个人物,狠劲像你。”
宴沉点评,“是把双刃剑。”
云镜也赞同,“这种人,用不好,就是劈在自己身上狠狠的一刀。我确实得把他盯得紧点。”
“说起褚既白,跟你小情人见过一面知道么,锦辉苑门口。”
宴沉没作声,看表情是只晓的。
“按理说,褚既白跟随艾伦的团队,接受梁家的邀请合情合理,在研究院他对癌症家属患者的态度也是一视同仁,不过他跟李暮朝年龄接近更有话题也理所应当。”
云镜的表情,阴诡了起来,“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简单。南方几次争斗,褚既白的心思城府,不亚于你。”
没人喜欢听失败,饶是高高在上的宴沉也不喜欢。
“白家阀门,褚家富贵,同你背景家世都如此相当,如果褚既白出生就在京港……”
“你说,谁才是王?”
宴沉玩笑一句,“你跟陆五才是王。”
云镜揉着手里的怀表,“宴沉,警醒点吧,你不仅有外患还有内忧,宴家你二叔三叔,离开的林女士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对李知,是否太上心了?或许不这么上心,李知也遇不到这么多糟心的事。”
“要不,还是把阮亦裳拉出来,让她来集中火力。养个情人,低调些,别弄得人尽皆知,让人眼红妒忌。”
宴沉起身,“那你先把交给你的破事搞定。”
不提,云镜还没想起来,“得,我还真忘了,你小情人背着一身秘密,这随便挖出来一点就是骇人听闻。”
“年纪轻轻,怎么过的那么苦。”
离开时,宴沉眉心褶皱明显。
这话像说给他听得,好似李知跟了他没被恩惠到,反而更遭难。
什么狗屁眼神。
捐了得了。
——
一颗安定,让李知有个好睡眠,醒来时在人间月,随着意识回笼,宴沉就在旁边……
不知时间,但现在没睡意,拿开腰间的手欲起床。
“去哪儿。”宴沉的手没松,搂的愈发紧。
她不说话,执意要下床。
“李知!”
“睡不着,练字。”
宴沉拧着眉,看她下床,穿好睡袍,脚步温吞的离开卧室。
男人烦躁的翻了身,摁下保姆铃。
罗姨准备了早餐,李知有乖乖吃,不算多,胃口还不错。
“院里移栽了白茶花,要不要去看看。”
李知搁下筷子点头,外面风大,飘着雨,罗姨不让她出门,就在落地窗边看,白茶不少顺着窗外种了一圈。
她扯着浴袍,双手抱胸,大抵是不舒服,光看着花也忍不住掉眼泪,罗姨在旁帮着擦了又擦。
“小月子,掉眼泪伤眼睛。”
无所谓,她本来就是半个瞎子。
如果瞎了,眼不净为净。
“罗姨,麻烦你把客房收拾出来,我需要安静,不想被吵着。”
朝二楼看了眼,“先生他……”
“不用管。”
二楼只有一间主卧,住客房,就是住在楼下,这明显是要分房睡。
女人做小月子,心里委屈可以理解。
可先生的性子。
罗姨‘嗳’了声,只得先去办,叫她长时间站立也不好。
宴沉午时起床,书房没见到人,干净的就像没使用过,男人沉着脸下楼,罗姨迎上来,“先生中午想吃点什么。”
“她人呢?”
“李小姐在客房,说想安静休养。”
手指系上袖口,宴沉抬腿就走,“让她回主卧,最近事情多不过来。”
罗姨送他到门口,很是心疼李知,“上午起床,我邀她赏茶花散散心,又哭了好一阵子,也不说话就这么掉眼泪。”
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经到室外,撂下一句,“哭瞎了得了。”
罗姨无奈只能轻叹。
宴沉没说笑,这一离开就是一周,一次都没回来,李知也没搬回主卧,就在客卧住的舒服。
第七天的时候,李知把手抄的金刚经在院子里焚烧。
话不多,就一句,“小宝宝好走,早日投胎,寻常人家,平安健康。”
李知在庭院里这么养着,也是怪,三餐照样吃,人不见胖恢复,反而愈发消瘦没精神。
平时能盯着一处好久的这样发呆,眼泪确实不少,一阵一阵的。
第十天,午餐时间没出来,罗姨进屋看,李知晕倒在书桌,请了医生过来做检查,优思伤神,耗损极大。
她已经失眠近一周,白天能勉强睡一会儿,到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要想有个好睡眠只能吃安眠药。
当晚,宴沉凌晨过到人间月,在主卧洗漱完下楼,李知坐飘窗上,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眼泪汪汪不停。
宴沉没说话抱着人直接上楼,强行摁床上。
“天天这么熬,想把自己熬死?”
“半个字不跟我讲,谁给你胆子同我冷战。”
“李知,别恃宠而骄。”
她就这么沉默着不说话,拉过被子蒙着头,宴沉心里的邪火压不住,一把掀开,掐着下巴把脸拨过来,低头便是炙热窒息的亲吻。
李知推他,他就咬,咬疼了,紧闭的牙关就松开,把双手禁锢在头顶,扯开睡袍不留情的亲吻。
都是她的敏感点,拒绝不了的敏感点。
快窒息时,男人松开,咬着她下唇,牙齿碾磨,“还闹不闹。”
李知不语,扭开头还以颜色的咬他。
像是没劲儿,强撑的勇气。
“又哭,怎么就养了个林妹妹,一句重话听不得。”嘴上虽然念叨着,还是低头去吻又烫又苦的眼泪。
“在忙,没有不要你。”
她还是一字不发,藏在颈窝里掉眼泪抽泣。
“我想……”
“不准,哪儿都不准去。”
“哪儿的不准去,腰腰!”
她难得开口,又不是讨喜的话。
“李暮朝很健康,北城安好,没什么需要你挂心。你只要乖乖听话,好好养身体,嗯?”
她情绪不明,嗓音闷闷,“把白茶拔了。”
“惹你不高兴?”
“之前嚷嚷着要看。”
她往后退了退枕着贵公子手腕,眼睛比兔子还红,抬眼看他,满是委屈和娇怜,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宴沉眯眼瞧着。
罗姨每天汇报状况,总的补一句:【叫人心疼。】
这要没经历那些糟心事,该是多会惹男人心疼一妖精,就是蹙一蹙眉,就得有男人上赶着给送手帕,花心思讨她一笑。
越看这娇样儿,男人越不满,眸色深谙发戾。
“那花叫断头花,决绝的很,您还养吗?”她说话那般的口吻,藏着很明显的决绝。
男人回她一句,“你的院子,你做主。”
说罢便低头,叼着细颈上的肉,咬出一牙印,磨出红痕,才捞回怀里,“睡觉。”
说是她的院子她做主。
第二天醒来就不见人,白茶给拔了个干净,不知花匠又在种别的什么花儿,一株一株顺着前头扯掉的坑印。
这一养小半月过去,宴沉没在过来。
李知不上心,不关注,找医生开了安眠药,药由罗姨拿着,每晚自给半颗,半颗也行总比不给好。
二十天的时候,宁漪来探望,带了不少东西,苏南的特产,闷了二十天的人可算会笑了,由宁漪陪着胃口也好了不少。
没去打探太子爷行踪,宁漪提了嘴,出国了,盛君野遭遇枪击,算是变相的给太子爷下马威。
人没伤着,保镖伤了俩,防弹玻璃都被射穿一个洞。
听完的李知评价,“还挺刺激。”
“你没刷他朋友圈。”
“最近没看手机。”
就给李芮请了假,李芮猜到她出了事,让她好好休息。
宁漪笑,翻出盛君野朋友圈,“看把自己说的多可怜,把自己比作质子,真亏他能想到。”
“质子是?”
“放在别国的人质。”
这脑洞,把李知逗笑了。
宁漪在人间月住了两天,看宁漪跟祁南烛每天电话粥的煲,哪里好在留人,可不影响人二人世界?
她没这么不懂事。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熬着,好不容易养足一个月,精神头给养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约着旅游回来的宋白雪吃火锅。
“你瘦了,知知姐。”
宋白雪忧心,托着下巴,“我想减肥都减不了,怎么你瘦的这么轻松呀?”
她实话实说,“失眠,瘦得快。”
“出什么事了?”
她笑笑没说,宋白雪也没问。
“你那摄影的男朋友呢?”
宋白雪弄了弄头发,特想得开,“分了,跟我旅游时勾搭异国美女被我发现,这种狗渣男不分手留着过年啊!”
李知抿着嘴,“没揍一顿?”
“揍了,必须揍,让保镖揍的,揍的跪地求饶,爽了才让他滚。”
李知端着热饮跟她碰杯,“干得好,妹妹。”
宋白雪嘿嘿笑,“跟你学的,不服就干。”
这话,李知听着满意。
不服就干,怕个毛,宋家又不是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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