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说,他还是把那一枚金钗重新放了回去,用土掩埋好。
而后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坠。
那玉质水头上佳,青碧莹润,琢成了长生锁模样,一面刻着“平安”,另外一面刻着“长命”,但正中央却有一道狰狞的裂隙,把整个玉锁分成了两半。
碎裂的玉锁虽然用鱼胶和金线固定在了一起,却再也不复原来的完美,残缺得让人觉得残忍。
轻轻摩挲着玉锁,萧九君嘴角上翘。
如此凉薄,如此嘲讽。
并非没有办法彻底修复玉锁,不留一点儿疤痕,但他之所以留着这块玉锁,就是为了铭记上面那一道疤痕,为了记住当日决绝的誓言。
覆水难收。
不可忘记,不可原谅。
若是道歉和弥补有用,人还要心做什么?
只长脑子就足够了!
夕阳下,他高高举起这片玉锁,作势往无字石碑上摔去。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一个沙哑的女声随风传来:“果然是你!”
萧九君循声望去,便看见了阿姜。
那个曾经与萧氏寸步不离的仆妇,正穿着素衣。
她双手紧紧握着衣袖,憔悴了许多的脸上,颧骨高高凸起,深刻的皱纹不自觉的颤抖,眼窝发黑,一双黑眼珠中隐隐泛着血丝,表情十分狰狞。
萧九君扬了扬眉,一点儿都不意外的样子:“哟,终于认出我来了?”
阿姜死死盯着萧九君举起的玉佩,瞳孔紧缩,咬牙切齿道:“是你,原来真的是你,是你勾结了冷千沉的儿子,害死了掌门和夫人!”
语气笃定,恨意入骨。
萧九君冷冷笑了笑:“哦,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阿姜道:“我亲眼看见了!那天,我亲眼看见你和冷枫,还有陆平洲的大弟子进了密室,而后,冷枫抱着你出来了,其他人却没有回来。我亲眼看见冷枫点了一把火,烧了整个密室,还有密室上的荒院。”
萧九君不由皱眉。
看来,冷枫那天也是受的打击真的太大了,善后做得如此马虎,居然还留下了阿姜这样一个证人。
他身形一动,落到了阿姜面前,盯着她道:“你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了?”
夕阳下,男子背对着夕阳,投下瘦长的阴影。
阿姜被那阴影笼罩下来,克制着后退的冲动,咬牙道:“你这种没人性的畜生,原来也会害怕这些?你怎么敢呢?”她冷笑着一字字的吼道,“燕——长——宁!”
萧九君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一把扣住阿姜的咽喉,重重把人压在了岩石上。
他杀气腾腾地看着阿姜:“别叫我这个名字,我姓萧名九君,只是萧九君,也只有这一个名字!”
阿姜喉中溢出了破碎的笑声:“萧九君?你改了名字又如何,那也抹不去你出身于燕家,身体里流着燕家血脉的事实!你这个魔鬼,禽兽,掌门是你生父,夫人是你生母,你怎么下得去手!”
萧九君一扬手,甩开了阿姜,冷笑:“燕家的人?这些年,燕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燕青临不是只有燕长华一个儿子吗?你们燕家所谓的二公子,早就死了,不是吗?”
阿姜的后脑撞到了岩石上,当即头破血流。
她却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扶着岩石站稳,歇斯底里地瞪着萧九君:“你果然还记恨着夫人和掌门,当初他们把你送走,不也是没办法呢?”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说了,你不也好好生活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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