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谅她,她自然也不会为了点莫须有的小事,就无理取闹,半点信任也无。
即便是爱人之间,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没有谁有义务无底线地纵容另外一方,为另外一方付出。
秋兰哼哼着瞅了一眼凌兮月,分明也是一个小姑娘,但那眼神,颇有一种老妈子看自家闺女的无奈感,真是操碎了心,“小姐你对皇上,还真是一百个信任,两百个放心。”
凌兮月但笑不语。
这一份安全感,从另一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琰给她的。
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若这点信任和了解都没有,她才是真瞎了。
“可我还是气不过!”秋兰思前想后还是意难平,愤愤道:“小姐你分明比那什么郡主好天边去了,那群小宫女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眼,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她叨叨着:“要不是看着今日是宫宴,这里是王城,不比云雾山,不然我早撸袖子提过来揍一顿了,居然拿那种上蹿下跳的花孔雀来和小姐你相提并论,什么人。”
“不说别的,小姐你再如何,那都是中宫皇后,背后非议皇后,那可是大罪,小姐,我仔细分析过了,这事肯定背后有人在煽风点火,在为某人能顺利进宫造势!”
“哟……”凌兮月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瞥向秋兰,“不错嘛,现在也知道透过现象看本质了,有进步,有进步。”
“小姐,你就知道打趣我。”秋兰又吸溜一下鼻子,杏眸咕噜了下,“小姐,不如这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收拾下,去杀一杀那劳什子郡主的锐气?”
小姐一去,只需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需要做,保管那些女人自惭形秽,再生不出作妖的心来!
“皇上若是见你去了,肯定特别高兴。”秋兰在旁兴奋撺掇,“走走,我都迫不及待了!”
“不去。”谁知道凌兮月又打了个哈欠,想都没想就两字拒绝了,那是一个干脆。
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多睡会儿觉,难得这么清闲。
不过话说回来,她最近好像尤为困乏。
秋兰苦下一张脸,“小姐……”
“不用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凌兮月摆手,侧身,往旁边的软椅上一躺,一副任由你说破了嘴皮子,也别想让我挪动分毫的坚决样。
秋兰看着那合眼瘫着装死的凌兮月,“我听说,今日宫宴的师傅做了春笋……”
凌兮月咽了咽口水,“……什么味儿的?”
“酸辣味的!”
春雨骤歇,乾清殿中盛宴正酣畅。
独坐高位的北辰琰,着一袭玄色龙袍,黑中透赤,上刺金色龙纹,暗红长发用一深紫发冠松松垮垮高束,额迹落下丝缕,在周围朦胧宫灯的映照下,透出慵懒野性的狂傲之姿。
一双暗红眸子格外狭长,美得天怒人怨,却又丝毫不显女性,睥睨过处,给人一种无法呼吸的无形压迫感。
他的唇畔仿佛嚼着一丝笑意,但若仔细看去,瞳孔冰冷,脸上又好像没有半分表情,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或者说不敢琢磨,甚至不敢直视去看。
谁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说出让人欢喜,还是让人惊恐的话。
什么是君心难测,什么是君心不可测,这句空白的话,在这个男人身上有了实质的展现。
男人一人独坐高位,仿佛立于云端,下位整齐地罗列着近百个席位,坐着的都是在澜州举足轻重的重臣大将,也不乏一些昼夜连程赶来金陵觐见的地方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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