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每一次他瞒着母后来东宫,和皇兄一起偷偷喝酒,每一次醉倒在东宫,总是碧玉姑姑来背他回家,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将这些都忘了。
可是现在,他们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大片大片的血迹,铺天盖地,染红了澹台翰泽的双眼,混着大雨,不断地往他的眼中袭去。
他缓缓转头,看向凌兮月怀中七窍流血,面色苍白,那张和他很是相似,却早已死去的面孔,忽然“啊”地一声惊恐大叫,双手抱着头,疯狂地摇着,不断后退,后退……
“啊——”
澹台翰泽转身,疯了一样地往外面冲去。
周围跪了一地的禁卫军全部定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置。
虽然他们没能听懂所有,不明究竟,但却在其中截取到了很关键的一个信息。
如今的皇帝澹台翰泽,并非先皇血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皇位……
凌兮月给冷枫一个眼神,“跟着,别让死了。”
留下萧唤琴和澹台翰泽一命,是云朗的遗愿,如今萧唤琴已经死了,也算是因她之故,凌兮月多少有点愧疚,所以澹台翰泽不能出事,尽管她很想很想一刀将他给劈了!
“是。”冷枫遵命跟去。
说句不好听的,凌兮月其实是真没什么同情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他她和萧唤琴也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
对于没在她心上的人,就是再惨,她最多也只是唏嘘一场,但云朗于她如兄如友,生死之交,尽管很多时候立场不一样,他们不得不敌对,但却不代表会改变这一份情谊。
澹台翰泽却亲手杀了他,对于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兄弟,她哪管对方有什么苦楚,都恨不得将之一刀砍了!
只是,那是云朗最后的心愿……
凌兮月瞥眼怀中男子,又一声轻叹,“真是个傻子,值得吗。”
而她和萧唤琴最不一样的是,她遵从自己的内心,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怎会固执到认错了人,错爱一生都不自知,更不会将身边无辜的人,拉着一起陪葬沉沦。
施嬷嬷颤抖着年迈的身躯,朝凌兮月福了福,“老奴多谢月后。”
虽然眼下的情景,是谁都不想看见的,但终究,还了那为此付出一切男人的一个真相,一点告慰,对于她来说,能活着看见真相大白的一天,也能含笑下去见先皇了!
而裴毅整个人跪伏在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凌兮月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此时,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施嬷嬷转身,一步一摇地朝回廊后方走去,嘴中轻念着:“走了,都走了,老奴也是时候离开了……”那苍老的背影,声音,就那样一点点消失在长廊尽头。
凌兮月扫了一眼周围的禁卫军,“云朗我带走了,这里你们自己处置。”
“……月,月后。”禁军统领庞策上前一步去,“这太子殿下……”
凌兮月眼帘轻掀,看向他,“你想拦本宫?”
庞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太监总管李闲一把抓住,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在宫中混迹了这么多年的李闲,当然比一个武人有眼力多了。
李闲上前,恭敬地朝凌兮月拜了下,道:“庞统领不是这个意思,太后薨逝,今夜宫中必不安宁,月后若是不放心,可以先带太子殿下离开皇宫。”
“等皇上冷静下来,众亲王大臣进宫商议之后,我等再接太子殿下回宫,讣告天下,入皇陵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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