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个呼吸,都好似有刀尖刺入心脏。
何为心如刀割……大约就是如此。
“但是月儿,我需要时间,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很久,真的,我再不会骗你……”纳兰雪衣看着她,缓缓一笑,嗓音温柔,好似怕吓到了她,“不多,几日便好。”
“我知道你不想再等了,因为他在等你,可原谅我想再自私一次,我是不是说过,要带你去雪域之巅看最美的云海和落霞,你可否也允我这一个心愿。”
就让他,再自私最后一次。
可好?
纳兰雪衣墨瞳凝视着床上女子,他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应他,却依旧如此反复去问,他明知道永远不会得到回复,却依旧心存着期盼。
他更知道,那个人在与不在,她的选择,永远都是那个人。
“你不能拒绝。”纳兰雪衣浅浅一笑,这一次,那笑意带上了一点调侃,“你可还记得,在第一次逃离王岛时,水境之中,你亲口答应过,允我一事。 ”
床上女子双眸轻合,睫毛被不知从何处透来的风,吹得微微轻动了一下。
可她依旧静静地睡着,对于男人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但有些东西,即便过去再久,画面都依旧清晰。
……
那一日,王岛水月秘境之中。
她看着他,嗓音清脆,君子一诺,言犹在耳,“若有一天,你需要我,只需一言,我凌兮月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男人“呵”一笑,长袖轻拂,绝世容颜之上冰雪融化。
还未发现,那时他的眉眼已经如今日这般温柔缱绻,“无需你赴汤蹈火,我所做的,皆我所愿,不过你若非要感谢,便允诺我一事,可行?”
“什么?”她看向他。
男人垂眸,略作斟酌后,抬起头来,像是玩笑般,“暂未想好,先欠着。”
……
纳兰雪衣墨瞳之中模糊一片,几乎要看不清眼前女子的脸,他缓缓道,“对了,你已经不记得了,可是说过的话是万万抵赖不得的,我现在,也想好了。”
他说:“此愿便是我之所求。”
他要她陪着他,站在他身边,在雪域之巅,云海之上,看一场落霞。
那么以后的日子,即便她已离开,他一个人站在那云海之巅的时候,也不至于心无可依。
翌日,暴风雪退去。
世界恢复宁静,天边第一缕光芒跃出地平线之后,无数金色争先恐后绽放,给这片古老的部落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淳朴之中又显得圣洁无比。
凌兮月是被窗外跳进来的一缕金光惹醒的,暖洋洋的,落在她眉心的位置。
她眉头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昨夜那针扎鼓捶一般的剧烈痛感,此时都好似还能感觉到,只是除了这些,以及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她依旧没能记起别的。
凌兮月有些失望,准确一点,都可以说是失落了。
嗯,她在床上?
雪衣……
凌兮月这才想起她好像在村头的位置,遇到了雪衣,然后就晕了过去。
正这样想着,她眸光不经意一瞥,却一下扫到了床边的一抹白衣雪影。
雪衣?
他还穿着昨夜被雪水染湿了的衣裳,单薄的白衣浅衫。
男人一手捏拳轻支着头,肘落在旁边的木几上,轻闭着眼,安静的好似夜空下的一抹孤鸿,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畔,精美绝伦的眉宇之间,浮出淡淡的倦意。
他就这样睡着了……
窗外落进来的点点光色斑驳,给他的侧影渡上一层浅金,宛若仙宫神祗,将他鬓角那薄薄的一层墨发,都仿佛染成了暖暖的淡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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