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她在做梦?
凌兮月脑中闪出这第一反应。
她一伸手,摸到身上覆着的男人衣物,心又落到实处。
“琰?”凌兮月眸光转向周围,却只看见了旁边熊熊燃烧的火堆,不见北辰琰的半点踪影。
若不是她要散架一般酸软的身子,还有身上裹着的,满是北辰琰气息的外袍,她真会怀疑刚刚只是她做的一个春梦。
等了好一会,还是没听见回应,凌兮月将那宽大的墨色袍子罩在身上,顺手扯了一根花藤作腰带一系,从草地上起身,缓踱着四下环顾,“琰?”
这人跑哪儿去了?
“天香石兰!”
凌兮月忽地一个激灵。
她赶紧跑去瀑布里的岩洞处,看见自己那像被狼爪凶残薅过,已完全化成布条堆的衣物,脸黑了黑,一个箭步冲过去,不过很快便翻出了装有天香石兰的小冰盒。
凌兮月宝贝地抚了抚,松口气。
她费劲巴力的折腾这么一通,可就是为了这玩意儿。
检查了一下后,再搜刮起其他随身物件,才将那破得不忍直视的“布团”丢掉。
“这人到底跑哪儿去了,应该不会走远才是。”只是这么来回溜了一圈,依旧没看见北辰琰的人影,凌兮月四下转了转,直到听见旁边林子里,传出若有似无的一声异响。
她耳廓动了动,确定没听错后,往那边过去。
“琰?”她左右瞧着,一边轻唤。
不多久,绕过一片青石坡,入眼又是一片狼藉,林中断木横呈,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地面草皮也是一块块掀起,青苔乱石散落得到处都是。
而那巨石上,还有血迹尚未凝固,在月色下分外刺眼。
凌兮月心中燃起点不好的预感,果然,眸光一转,便看见了北辰琰。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单腿屈起,背抵巨石靠着,头颅轻垂,月光透过他额前碎发,在他面上落下一片阴影,将那张绝世容颜淹没在黑暗之中。
他浑身都笼罩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颓丧,搭在膝盖上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还在往下一滴滴淌着血。
这般情形入眼的一刹那,凌兮月呼吸都是一顿,迅速扑过去,心痛难忍,又急又恼,“琰,你怎么了?你干了什么,你非要这样报复我吗!”
如此折磨自己,干脆一刀杀了她算了。
北辰琰身躯微不可查一颤,靠在膝上的手蜷了蜷放至侧边。
看见凌兮月后,他更是条件反射性地偏头避开,不愿让她看见自己如此脆弱的模样。
只是,在他试图起身避开的时候,却被凌兮月抓着他的手,一下给按了回来,“你想让我怎么做,琰,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要让我猜。”
凌兮月是真有些急眼了,“你总得要听我一句解释吧?”
“对不起。”北辰琰回手撑着额头,嗓音沙哑得可怕,“兮月,对不起。”
他先前居然不理她,他怎么会忍心不理她,她是兮月啊,自己捧在心尖尖上,最爱的女子,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他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发火。
自己刚刚是不是差点伤到她?
北辰琰矛盾,疯狂,更怕控制不住自己生出什么邪念来。
凌兮月愣了下,不明白他这句对不起是从何而来,凝了几秒后,她眸光渐渐沉下,心中火气也一点点消散。
她抓下他盖住额头的手,心疼地触了触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平心静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没和你商量,我私自决定跑去南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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