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月松一口气,松开长弓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都有几分僵硬。
她怕,怕的不仅仅是失去心爱之人,还怕自己会亲手杀了一个有恩与她,有义于她的朋友,兄弟。
凌兮月知道,澹台云朗极可能是试探,也知道,他能伤到北辰琰的机率很小,但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不想管其他,也不想不管周围尸山血海如何,只想保护好那一个人。
越想越气,凌兮月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无处发泄,斩手一甩,手中长弓落地应声摔成几段。
为什么,他非得一次又一次这样来逼她?
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做这样的选择!
澹台云朗!
周围大汉瞅着忽然发火的凌兮月,又看看那地面上碎尸数段的弓箭,面面相觑,纷纷露出“惹不起”的表情,然后,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北辰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终于,他将眸光往凌兮月的方向看了看。
正在和自己生闷气的凌兮月,也好像感受到了北辰琰的视线,默契地垂眸看下去。
不过,北辰琰的视线只一晃而过,或者说,几乎是拿余光往那瞥了瞥,就在凌兮月看下来的时候,他扭头便将视线再度转向了前方敌军。
“杀——”
乌黑长剑凌空一指。
北辰琰墨发随罡风战火狂舞缭动,染血的面颊越发妖冶绝美。
“杀啊——”千军万马以江河奔腾之势,从北辰琰身侧冲杀而过,呼喊之音犹如潮汐涌动!
凌兮月挪开视线,对向身边吴邑看过来的眼神,挤出个微微有些失落地笑。
琰从来没对她如此冷淡,看来,这一次是真生气了……
她是不是真做错了?
“哎……”
凌兮月两手环上胸前,扯着嘴角摆摆头。
“月丫头,他们向婺江上游去了,走,跟上。”吴邑说着一边招手示意大家。
凌兮月点点头,一跃跳下屹立在峡谷顶端的巨石,“我们上海神号,从婺江跟过去。”
澹台云朗和龙翔的联军,在天临大军的穷追猛打之下,再度顺婺江边缘而上,迂回过去,试图寻找到突破的位置,可是北辰琰在后布下天罗地网,根本难寻破绽。
丑时,月影西斜。
婺江江面之上大雾磅礴,将旁边山林都笼罩其中。
经过半天时间的搏杀,西澜和龙翔大军终于和天临大军拉开了一段距离。
月光下,轻纱雾影漫天飞舞。
“殿下,往这边过去,就是先前撞到北夷军的路线,我们得偏向北去,这边可能是一个空门!”阎军师极目看向那方黑夜,言辞凿凿,“殿下若随军而行,目标过大,容易被发现,属下派一小队人马,和熟悉这边环境的人,护送殿下从雪山下抄小道,属下等去吸引北辰琰的注意,声东击西,殿下定能出去!”
右将军也粗着嗓音附道,“只要殿下能离开,属下等就算全军覆没都不惧!”
“本宫是绝对不会丢下将士们独自逃生的。”谁知,大家还未多说两句,便被澹台云朗一口否决,俊眉朗目上,除了沉然决然的战意之外,还有几分萧索。
他在意的那些人,又有谁希望他能活着回去?
“殿下!”阎军师满脸焦急。
这是最后的机会啊!
澹台云朗大手一挥,“不必多说,本宫也绝不会做那临阵脱逃,藏头夹尾的偷生之辈!”
“哎……”
阎军师一阵捶手。
这时,右将军发出一声疑惑,“戴面具那鬼东西呢!”
他们行军至此,已许久没有见到龙翔领军大将的影子了,甚至还有许多被打散了的龙翔残兵,随着他们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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