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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章


当时我以为何冰,只是触景生情,随便说说;结果却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而且眼泪汪汪的。

我摸着她光洁的额头说:“尚德分部的大老板,你说不干就不干啊?!”

她竟然点头说:“不干了,还是老家好,跟你在一起更好!我一个女人,要那么多事业干什么?我们留下来,窑厂还是咱的;向阳,往后咱们的日子,一定会很幸福!”

我依然觉得她在开玩笑,女人都比较感性,何冰偶尔也会说些不理智的话;但我还是耐心劝她说:“冰儿,我理解你,也愿意陪你;但至少得等尚德,给我的公司贷了款,渡过这次难关吧?!等凤凰集团,彻底走上正轨,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她抿着红唇,轻轻摇头说:“凤凰集团,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我一下子被她给问住了,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我说:“厂里那么多人,都指着公司吃饭呢!我宋叔、胡叔,乃至姜雪、宏远哥他们,把毕生的希望,都压在了我身上。真要是离开,那我至少得把他们给安排好吧?!”

我不是不爱何冰,更不是舍不得公司;而是肩上有责任,尤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是不可能撂挑子的;如果我不干了,那不就把所有信任我的人,全给坑了吗?

后来我又问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怪话?!她却不回答我,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久,也没有吱声。

反正那晚何冰蛮奇怪的,她肯定有心事瞒着我,但就是不说。

不过第二天又好了,我们一起开车回村,准备要去给我爸、何叔上坟。

何冰今天打扮的特别漂亮,长发扎成了马尾,穿着洁白的羽绒服,脚上还穿了双时尚的马丁靴,走起路来英姿飒爽,跟个女特务似的。

去村里的路上,她就一直对着化妆镜臭美,我就夸她说:“好啦,谁不知道你是咱东华村,首屈一指的村花啊?不用照了,够美了!”

听到“村花”两个字,她气得直接咳嗽了起来,抬起拳头就打我说:“你才是村花,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土得掉渣。”

“那你本来就是村花嘛,咱们村还有比你更漂亮的?”我挨着揍说。

“你!”她气鼓鼓愣了好半晌,似乎觉得我说得也没错。

进村的时候,远远地我们就看到了挖掘机,正在村东拆房子;何冰好奇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村里冲大街,正拆我家那片儿呢。

她先是没反应过来,拿着口红就往嘴唇上涂;片刻之后,她才突然问我道:“那你家的房子呢?”

我说也要拆,那老宅刚好挡在了村委规划的路上。

一听这话,何冰当时都气坏了,她赶紧让我转弯,冲着挖掘机的方向就开去。

将车停到门前,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力叔和村委的人都在,还有好多看热闹的村民。

何冰下车就冲了出去,那时我家的房子,都被推倒一半了;本来我是不打算过来的,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很多的场景,看了也是伤心,而且近3年没住人,里面脏得也下不去脚。

可我没想到何冰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她直接冲到院子里,挡住挖掘机,然后流泪大吼道:“谁让你们拆的?!谁?!”

她这么一吼,所有人都朝她看去;我也好奇地望着她,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就一个茅草屋,哪怕挖掘机不推,过不几年它自己也塌了。

大力叔他们,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则赶紧冲进去说:“冰儿,你到底怎么了?赶紧出来,里面太危险!”当时房梁都塌了,有一半墙斜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我伸手去拉她,可她却哭着甩开了我的手,拼了命地往废墟里冲;“没了,什么都没了,连回忆也没了……”

她眼泪汪汪地扒拉着东西,我跑过去护着她,她哽咽地找着东西说:“我做梦还能梦到这里,梦到小时候,咱俩在这里玩儿;你怎么就给拆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她从废墟里,扒出来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些老照片,我的、我爸的,还有几张我与何冰的。她还找到了一个破文具盒,里面有我收集的一些东西,烂铅笔头,何冰用坏的发卡,我们小时候在大街上,捡的一些烟盒纸。

我不知道她还扒拉这些干什么,毕竟现在,我已经决定跟她在一起了,今生今世,永不再分离!所以这些以前的东西,这座房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我抱着她的腰,直接将她从废墟里拉了出来;到了院子外面,何冰就趴在我怀里哭,也不怕别人笑话,哭得歇斯底里!她白色的羽绒服都弄脏了,脸上的妆也哭花了。

挖掘机再次工作,剩下的半间屋,顿时轰然倒塌;我心里也有些难过,但人总要往前看;而且我又不在村里住,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耽误了村里规划的大事吧。

房子一倒,何冰的身体,都跟着“咯噔”了一下!她死死抓着我胳膊,疯狂地摇头说:“没了,最后的念想也没了,我们小时候,我们的乐园,那些回忆啊,都没了……”

是啊,这是我与何冰,从小生活的地方;她家的房子早拆了,只有我家还留着;虽然这里破,但她依然喜欢到这里看看;她哭着跟我说,每年她都会来这里瞅一眼,我失踪的那两年,她还总来这里,呼喊我的名字。

小时候她来我家,就这么喊我,只要一喊,我必然会出现!

上次她之所以能在金川找到我,就是她来这里,喊完我以后,刚刚回到窑厂,磊磊就把我在金川的消息,告诉了她。

她说这里是她的福地,无论我们两个人,相隔千万里;只要她喊我,我们就一定能在见面。

她这话虽然很玄学,但却把我给说哭了;一个人,得有多么爱另一个人,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啊?!

而接下来,当我们给父亲上坟时,何冰把心底的事情,全都跟我交代了……

她一切举止反常的行为,当我听了那件事后,便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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