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的话,我只听懂了一半;许诚这两年的飞速发展,肯定要靠资本来推动;而许诚本地的资源就这么多,所以必定引入了大量外来资本。
这资本也就是钱,可它为什么还要有善恶之分呢?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那时的我,还没有分辨的能力;我只知道许诚钱越多,普通人就能过得更好,工资就会涨得越高,城市发展就能越繁荣。
那会儿我对资本的理解,还只停留在很片面的阶段。
“不提了!这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好,兴许是我神经太敏感,杞人忧天了吧!”他摆了摆手,又端起啤酒,跟我碰了一下说:“总之啊,你们宏远机械公司,就好好跟着海兰达学习,先不要盲目扩张,一定要沉下心,把手艺和技术做好了。这一点上,我们会竭力帮助你们。”
“叔,为什么是我们这个小厂?如果为了培养盟友,您大可找一些大企业啊!海兰达在这方面的关系,应该不少吧?!”我继续问。
但他却摇头,又理着大背头道:“企业越大,就意味着目标越大,人多眼更杂!我们如此疯狂地往外授权技术,难保不会惊动辉越集团,背后的那只手!而且我隐约能猜到,他们利用辉越来跟我们抗衡,是要达到什么目的。所以狗急了,可能会跳墙,会彻底撕破脸!而海兰达,暂时还没有信心,完全打赢这场仗!”
听到这话,我顿时禁不住一愣道:“他们是想利用辉越来施压,拿到海兰达最核心的技术?”
宋叔的眼睛猛地一瞪,杯里的酒因为抖动,顷刻间都洒了出来;“那项技术还没完工,要是做出来了,我还真不怕他们!所以他们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拿到,那项技术的所有参数报告!”
说到这里,他几乎痛苦地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道:“阳阳啊,如果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海兰达会第一时间,与你们厂进行切割!同时会把现有技术,全部授权给你!我不知道那天,到底会何时到来,但你记住一句话:定要把那项技术,研发、完善好!只要掌控了那门技术,将来谁也弄不了你们!”
“叔,真有您说的那么严重?”那一刻,我意识到了很不好的结局。
“也许…也许比这更严重!只是我现在还摸不透对方,到底能用什么方法,来击败我。”
那天跟宋叔的谈话,气氛格外沉重!最现实的一个问题,就是辉越集团,拿到了国外技术授权,短时间内,宋叔根本灭不掉对方!
这就像趴在你鞋上的癞蛤蟆,它不咬你,却恶心你,时时缠着你,让你分身乏术!更可怕的是它的背后,还有一只隐藏的手,总躲在黑暗里盯着你,保不齐就朝你打冷枪。
摊上这样事情,谁能不焦虑?我甚至开始怀疑,那只背后的手,是不是跟寻找我的黑暗财团,是一伙儿的?林佳说过,那个财团实力,远超我们想象!
不过宋叔没有把这种焦虑,继续延伸下去;他开始转换话题,跟我聊了些轻松的事,都是些老家的趣事,还给我讲了些生意经;我们聊到很晚,他才上车离去。
回到出租屋以后,林佳已经睡了;我偷偷跑进房间,给她盖了盖被子,便返身回屋,自己也蒙头睡了。
总之我就一句话,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光脚不怕穿鞋的,顶多回老家养鱼种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向阳在野地里,就是啃野草、喝脏水,也照样能活下来。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直接把所有问题抛在脑后,专门和林佳一起,筹备市政项目招标的事。
标会是在三月中旬举行,其实也没有多少天了;建材厂那边,是第六天来的人,老朱亲自给押的车。
我和林佳先招待了老朱他们,随后我们又检查了产品;做得都不错,既符合市政的项目标准,也有我们建材厂,雄厚的设计工艺;老朱跟我说,是苗爷爷和梁老,亲自到车间指导生产的。
下午我们便跟着货车一起,去市政那边,投递了打印好的标书,并递交了相关样品。作为负责人,我和林佳还登记了身份证。
忙完这些,林佳才缓了口气道:“真没想到啊,你这傻大个,到哪儿都能翻江倒海!这产品的设计工艺,比我家材料城那些,专门做出口的产品还要好!”
我抿嘴一笑说:“林佳,那个追捕我的黑暗势力,真能猜到这次,我会参与招标?”
林佳望着我说:“向阳,永远不要把自己的敌人,想象成白痴!你应该把他们,当成比你还要聪明的人来对待!我不敢确定,他们能不能猜到;但你要明白,如今半个材料城,都落到了他们手里;如今市政这么大的项目,他们肯定会参加的。”
顿了一下,林佳继续又说:“如果我是他们,就肯定会顺手,把瓷砖这个口子给堵上!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只有瓷砖这一项保命技术,堵上了它,你就没了免死金牌。”
要照林佳这个推理,那对方就太可怕了!当然,对方为了寻我,都能摸到金川,其实力和头脑,也绝非是我能想象的。
后来,也幸亏有了林佳,机敏的头脑和缜密的布局;不然的话,我在聚会过后,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还风平浪静;姜雪难得休息了一天,便陪着我和林佳,去南郊公园踏青,玩儿了一整天。
这妮子也不容易,虽然她不懂技术,但公司的销售和市场,都是由她来操心;商业谈判这种磨嘴皮的活儿,不比在车间轻松。
但姜雪不怕吃苦,反倒是通过努力,在业界留下了不错的口碑;宏远机械公司,别人可以不认识我,不认识宏远,但绝对都听过“姜雪”的大名。
如今,她用努力给自己挣回了尊严,挣回了面子,也在众多采购商中,备受尊重;她再也不是那个,被张志强玩弄的女孩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市政项目的招标日期,那天我们也没叫旁人,只是我与林佳,一起参加了会议!
也是在那天,我见到了黑河集团的人,也见到了林佳的父亲。
并同时跟着两拨人,亮明了身份!
2年了,我也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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