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这件事,是来之前,我就与停安商量好的;其实不修路,我们的车也能进山,但若是遇上雨雪天气,那运输车估计就要趴窝了。
所以我们的酒厂,不能看天吃饭;尤其夏秋的梅雨季节,山路泥泞到连驴车都无法通行,那我们的酒,还用不用向外运输了?原料要不要向里运?
而且我估算,上级领导应该能同意这件事;第一,我们的厂区一旦建起来,大约能解决近千人的就业问题;第二,米家镇往西,有几十个山村,那贫困程度不比小洼村差,一旦修路,将惠及千家百姓。
最重要的,洼下平原离高速公路不远,满打满算也就10公里左右;这条路一旦贯穿,再从高速上开个口子,那基本上就彻底打通了,整个山区与外界的联系。
“开山修路,可是项大工程啊!你们这个补贴,可要的太大了,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崔叔端起茶杯,微眯着眼睛望向窗外,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他在用力沉思。
“领导,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公司的方便,更是为了山里的百姓!尤其这些年,我也在琢磨,到底是什么,限制了贫穷?!我觉得就是眼界,是发达的交通与信息,是更多的新鲜文化,传不到大山深处!”
“没有外界文化的指引,没有新鲜事物的传入,山里的人就无法做出改变,只会周而复始,重复着一代又一代的农耕文明。这是贫穷,最根本的所在!”
我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但这就是我的人生感悟,也期待着用这番话,来博得更大的支持。
片刻的寂静过后,崔叔放下茶杯说:“先回去等消息吧,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儿要一件一件办!向阳啊,我有种预感,或许将来米家镇,会因为你的到来,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啊,要努力,脱贫攻坚,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农民企业家带头;同样,我们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崔叔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有种预感,他一定会努力,为我们争取更多的资源!
出门上车后,花姐还没发动车子,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我问她笑什么?她抿着红唇,硬憋着笑说:“你可真能胡邹!明明就是你提前收购了,马家坡的地皮,占了个大便宜;可结果又是扯什么‘水井’,又是环境保护,最后连‘风向’都扯出来了,那些领导也真敢信!”
我摇着头,从兜里摸出烟点上说:“这并不是胡诌,而是我在小洼村呆了一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其实厂区建在哪里,确实对环境影响不大,但凡事就怕万一,万一影响到了野生动物的生存空间,这个责任谁来担?”
花姐抿嘴望着我,我继续说:“‘万一’这个词,有时候真的很好使!所以为了杜绝万一,领导就一定会给咱们,划批马家坡的地。”
“那你就不怕,领导不担心这个‘万一’?”花姐饶有兴致地问我。
“你买保险了吗?车有保险吗?”我反问道。
“当然了,万一要是出了事……”
“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她张了张嘴,最后没好气道:“你简直就是个赌徒!”
我摇头笑着说:“这是心理学,也是社会学!能把控别人的心里,才能做好生意;很多时候成与败,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其实我感觉,花姐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因为我说的话,浅显也好、深奥也罢,她都能听得懂!尤其她的素质不低,从认识到现在,我从没从她口中,听到过一句脏话。
那天花姐,没有带我回酒吧,而是朝着市中心驶去;路过曾经,我们吃饭的那家酒店时,我笑着问:“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请我,再去这酒店吃一顿?”
花姐当即噘着嘴,特别气愤地说:“往后再也不去了,他家做的菜,又贵又难吃,也就忽悠外地来的人而已,我看离倒闭也不远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常来这里?”我好奇道。
“之前啊……”花姐深深吸了口气,眼眸朝酒店的方向,瞥了一下说:“酒店后面的楼房,曾经是我抛弃丫丫的地方;现在孩子找到了,所以这家酒店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特殊意义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曾经,她怎么老对着窗外发呆,而且总是满面愁容。
那天我与花姐,在江边的小饭店吃了饭,味道还不错,至少比那家酒店强。
接着我们又去逛了街,主要是给丫丫买衣服;虽然她与丫丫,只见了一面,但她的记忆力真的超好;丫丫大约有多高,脚有多大,她竟然说得头头是道!可能这就是母亲吧,为了孩子,她能爆发出超越常人的能力!
大包小包堆了一后备箱,光鞋子就买了五双!运动鞋、棉靴、板鞋,秋衣、毛衣、羽绒服、羊毛衫;若不是我拦着,她能将人家店铺给搬空。
关键是她傍晚就要去米家镇,踩着油门就往前跑;我不停地拦着她说:“你脑子是不是锈逗了!昨天刚去完,你还买了那么多零食;今天又去,再送这么多衣服,咱别的先不说,丫丫宿舍能放得下吗?你还想不想,让她好好学习了?”
她掰着我的手,皱眉求我说:“是你说要让我对她好,慢慢给她留个好印象的!”
“你这是慢慢地吗?你这明显就是在拿钱砸她!丫丫很聪明的,你动作太频繁,她肯定会多想,会觉得你在弥补什么!而你这么有钱,丫丫却过得那么苦,你突然这样,她又那么要骨气,届时肯定会把你送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被我这样一说,她当时就哭了,最后猛地一打方向盘,恨恨地踩着油门,就朝江边的别墅跑。
下了车她也不跟我说话,心里的那股窝囊气,全冲我来了!
我招谁惹谁了?说那么多话,还不都是为她着想?
一直到了晚上,酒吧王经理来电话,她才从卧室出来,皱眉望着我说:“省级鸡尾酒决赛,后天在省城举行;我的意思是,咱们就不用再过去,自取其辱了。”
听到这话,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去!而且必须去,大张旗鼓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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