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云堆唤她，“姑娘！”
明悦清醒过来。
仍木木的看着郑晚儿。
郑晚儿一眼看过，便知是王羽贞又仗势欺人，林菱受了委屈。
仍转过脸来，一脸和煦笑容，“王小姐，舍妹打碎您玉镯一事，我有耳闻，您大人大量，没有要求舍妹赔偿，民妇感激不尽。
之前就打算去府上致歉，都是一场误会。”
王羽贞抱着手，心道林菱这新嫂子不错，还有几分眼色。
趾高气昂道：“你妹妹自己摔到地上，反倒让我赔银子，你这个做嫂嫂的觉得，说得过去吗？”
郑晚儿一再低头，“王小姐说的是，回去后自当教训舍妹。”
“凭什么！”林菱不忿道：“明明是她欺负我，你怎么还站她说话！”
郑晚儿冷厉扫过林菱，“回家再说，你是嫌给你哥哥添的麻烦不够多？”
林菱立刻蔫了，只不服气看着王羽贞。
“对霸凌说不，怎么就成了添麻烦？”明悦淡淡开口，“林夫人解释一下？”
郑晚儿道：“不过女儿家的口头争执，最多不过摔了一跤，都是小事，无需姑娘大动干戈。”
明悦捡起那柄小刀，冷笑，“都用上这个了，你跟我说是小事？
林菱的脸若是花了，你们林家找谁说理去？”
“真到了那时再说。”郑晚儿答得坦然。
她早就看林菱这个小姑子不顺眼了。
从前她那长姐倒是当她如珠如宝。
可惜死了。
现在是她当林菱的嫂嫂，真花了脸，低嫁了出去就是。
怕什么！
就怕得罪王尚书的女儿，到时候，夫君的仕途就难了。
“如此，那你们走吧。”明悦道。
“无人追究，我一个旁人舞得起劲也没用。”
她这个庶妹，完全没变。
还是这般势力。
郑晚儿眸色冷幽，这侯府义女在此多管闲事，反倒一副别人欠她的样子。
不光名字同那贱人一样，就连说话时，那不经意的瞧不起都一模一样。
若不是对方的脸完全不像。
她都要怀疑那个贱人是不是像她一样，被偷龙转凤，活了下来。
“多谢姑娘，告退。”
郑晚儿的丫鬟扶着林菱，三人走开。
见明悦一番好意吃瘪，王羽贞又嘚瑟起来。
从她身边经过时，冲侍女说道：“笑死了，多管闲事仗义出手，可偏偏人家不领情，还上赶着贴我冷屁股。”
侍女知道这话是说给明悦听的。
只得干笑。
心道能不能快点走。
王羽贞步子迈得轻松，绕过池塘边，正欲往席面上去时——
明悦在身后踢她一脚。
“噗通”一声。
她毫无准备掉进水里。
侍女大喊道：“快来人呐！我家小姐落水了！”
下人们听到呼救，忙赶过来救人。
一同出现的，还有漼泽之。
谢卿卿缠着他说话，心里烦，想着到这边散散心。
一来，便见人落了水。
王羽贞不擅水，渐渐沉了下去，还是下人来的及时，将人救上来。
忙抬去前厅，找太医救治。
……
漼泽之近日心情压抑。
忽然见到了明悦，心中一动。
上前道：“我替你作证，这位王小姐是脚滑，才落了水。”
明悦冷道：“就是我踢的。”
“那定是她惹了你。”
如此一听，明悦抬眸看他，“这么笃定？”
“大家都是燕京官宦子弟，多少了解一些。
王羽盛纨绔，王羽贞刁横，众所周知。”
“席面该散了，我要走了。”明悦道。
她此刻特别想去一个地方。
“你等一下。”漼泽之叫住她。
“有事吗？”
“明悦姑娘，你愿意——做我娘子吗？”
漼泽之憋了大半天，说出这句令明悦脸色一变的话。
明悦定定看着漼泽之，“小公爷，我知你在和谢三小姐议亲，我不过是认的义女，你这样……要致我于何地？”
漼泽之激动道：“我喜欢你，从你给我那一两银子，还不嫌弃我脏，给我拿馒头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
“我不喜欢你。”明悦道。
她知晓漼泽之的心意，但二人注定是陌路。
没有谢不尘横在中间，也会有其他人来阻挡。
就算没人拦着，她也要遵循自己的心意。
她不喜欢漼泽之。
更不会为了他小公爷的身份而心动。
上辈子，她为爱嫁了林晗，操持家业，默默做他的后盾。
疏于对父亲的关心，就连明家是如何败的都不知道。
这一世，借着原身的这幅身子。
她要找出真相，她要拼尽全力去复仇。
若是还能活下去，她要离开。
远走高飞。
漼泽之眸中的光黯了又黯，苦笑着，“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今天特别想确认一次。”
“正式向你表明了心意，便不算憾事了。”
“原本打算着，若你答应，我便反抗母亲一回，毕竟祖母还是站我这边的。”
漼泽之豁达一笑，“想来是不用了。”
“为何不用？”明悦问。
谢卿卿浅薄无知，如今又怀上章炳的孩子，若说两家现在聊得热火朝天，可事情终究瞒不过。
更何况，还有她的推波助澜。
漼泽之一愣。
“你是答应我了？”
明悦摇头，“不为我，也该为你自己。”
“你性情恣意，喜欢游历山川，不该早早就娶妻生子，该为自己的理想而活。
说理想虽有些矫情，你是世家子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你可曾想过，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问漼泽之，“小公爷，你喜欢做什么？或者……你想做什么？”
“……”
漼泽之听完这番话，内心无比震撼。
“这是头一次，有人同我这般说。
真是惭愧，作为男子，这一生想做些什么……确实还没想明白。
我于科举，着实无意。
可其他子弟都在进学，也不得不从众。”
明悦淡笑，“但愿对你有所帮助。”
漼泽之是天之骄子，想要的东西自然唾手可得。
什么都有，却恰恰少了这份自我的觉醒。
有些人顶着皇亲贵胄的身份，一生碌碌无为。
可若漼泽之能想明白，倒也不白活这一世。
她屈身行了礼，“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漼泽之郑重同她行礼，“慢走。”
……
远处转角。
谢卿卿一脸忌恨，盯着说话的两人。
漼泽之说的说，她听到了。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明悦！你敢和我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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