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冰雁闻言,顿时愣住。
“你怎么知道父王是太子一党?”
福王在朝中,一直都持中立态度。
从未公开支持过任何一位。
这个谢不尘竟然连太子和他们的关系都知晓。
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她不是只知闺中绣花的女子,朝中之势父王同她分析过。
太子和二皇子要拉拢谢不尘,与谢不尘以及身后的忠义侯府有莫大的关系。
福王支持她接近谢不尘,就是不想与其为敌!
谢不尘对明悦迷恋,真杀掉她,定不会罢休。
转投二皇子麾下,同父亲争权也未可知!
今日,她撞见元信追杀,意外发现元信的罪证一直在自己府中。
又能生擒明悦这个贱人,实属一连串的惊喜。
退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来日方长,明悦此人的命,她有的是机会取!
谢不尘见其态度有所松动,淡道:“今日,你若不杀明悦,我谢不尘,便会站队太子,同你们一个阵营。
这账册,便交给福王,算作谢某的诚意。”
这是他的承诺。
当然,也是他一开始的布局。
弄垮元信……再弄垮太子……
最终颠覆一切!
元冰雁将刀扔掉,表情恢复惯常的冷傲,她道:“你们走吧。”
“多谢。”
谢不尘将昏迷的明悦起,离开了郡主府。
……
冬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柩洒进来,照在明悦略显苍白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就见云堆一脸担忧看着她。
“姑娘,你终于醒了。”
明悦才微微一动,就扯到后背的刀伤,疼得她呲一声。
“姑娘,别动了,这伤口才缝合好,别又崩开了!”
她道:“我渴了。”
云堆忙去倒水,给她喂过之后,又让请来的大夫诊脉,确认没事了,才放下心来。
明悦问她,“是谢不尘带我回来的?”
她只知道谢不尘去了郡主府,后来便昏了过去,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是世子将你抱回来,又叫太医来缝合伤口,将我赶了出去,一个人不眠不休守了你一夜呢!”
明悦心中翻着白眼。
这家伙还算有些良心。
才说着。
就见谢不尘出现。
下人通报,说她醒了,谢不尘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过来看她。
看她双手微微撑着小脸,可怜巴巴不敢乱动。
一双莹亮的眸子没好气盯着自己。
心知她没事了。
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还好,她在就行。
“为了救我,和家世显赫的郡主闹翻,后悔吗?”
“能说酸话,看来受的伤不够重。”谢不尘掀袍坐下。
“你!”
明悦想立刻起身,拿桌上的茶水泼他脸上!
“元信反了。”
明悦一顿,“这么快?”
“福王是太子的人,太子拿到账簿,印发出去,传到燕京各处。
元信被迫将手中的私兵调出,分作两批,一批和守宫门的将领勾结,意图控制皇宫。
另一批则闯进三品以上官员府中,挟做人质。
只可惜,太子早有防备,提前杀了勾结的将领。
宫门外的巡防营提早部署,将元信的私兵一网打尽。
元信快马去信给嘉北关的守将,让其私开城门,企图让朔北拓跋桁的军队入关,想着九州一乱,他便能趁机登上帝位,却不想……那将领被一人所杀。
所谋之事,全盘皆输。”
明悦问道:“是谁?”
谢不尘眸子带着不悦,“漼泽之。”
“哦。”明悦不自然应了声。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皱眉吼道:“谢不尘!你早就知道福王是太子的人!对不对!”
“嗯。”
“那我去郡主府,你也不叫风柳劝我!”
“是你甩掉了他,还记得吗?”
明悦顿时噎住,“算我倒霉。”
谢不尘点点头,瞥一眼她身上的伤,“确实是。”
明悦再也忍不住,拿起榻上的枕头,朝谢不尘砸了去。
“谢不尘!离开我的屋子!”
……
圣德殿。
早朝过后。
盛帝元燳一脸郁色。
此番,元信被逼造反,打破他一直以来的制衡之道。
他生气的同时,更是头疼如今的朝中布局。
太子一家独大,绝不是他这个做皇帝的乐意见到的景象。
他对福王道:“十七弟,此番平乱,你功劳最大,可有想过要什么嘉赏?”
元郑拱手道:“为大哥分忧,是臣之责。”
“十七弟一直都是朕最信任的人,当年景申之乱,你为了大盛朝失去一个儿子,这些牺牲,朕都记在心里。”
提起那个孩子,福王元郑眸底闪过一丝阴郁,道:“能为大盛而死,也是这个孩子的福分。”
“那孩子若是还活着……”
元燳点到为止。
毕竟这是他欠这个十七弟的。
此番令他意外的是,元郑居然背地里支持元信。
表面上,他要感谢这个弟弟,实则,更得防范,避免他和太子的关系进一步稳固,将来架空他这个帝王。
他道:“听母后说,冰雁这个孩子属意谢不尘?”
元郑道:“都是女儿家红鸾星动罢了,谢世子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元信不反,借女儿的青睐去拉拢忠义侯府,确实是一步不错的棋。
可元信反了,朝中此时格局生变。
太子一家独大,他,忠义侯谢清函,英国公漼岩,便都成了分散的势力。
若是此时同哪一家联合,都会成为元燳拿来同太子分权的利器。
太子终有一日会登基,到时候,他们这些被拿来当做锤炼帝王的人,最终都要被清算。
元燳缓缓开口,“冰雁的心愿,就由我来成全。”
元郑垂首,掩藏住一脸阴冷,“多谢圣上。”
……
明悦躺得难受。
可一起身,背上连着腹部的伤全都疼了起来。
因为太疼,她并不想见人。
丁黑告诉她,元信被抓,褫夺封号,其在六部之中的势力被拔除,王府家眷,全部下狱,等待圣上定夺。
原户部尚书王进知晓元信被捕,忙上书圣上,揭露元信罪行,企图从轻发落。
林晗却谁都不见,也不上书,似乎是放弃了一切。
逼宫造反……
明悦心道,应是再无翻身之日。
从未有君王宽恕过这等乱臣贼子。
饶是儿子,也不例外。
想到明家那些冤魂,明氏祠堂里新立的牌位。
父亲,您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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