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定山车上下来,走进小区,来到单元楼楼下。
黄枭他们全都在楼下等我。
听说我被抓,大川也穿着睡衣在那儿坐成一排。
“你没事吧……”
“没事,受点小伤,致人重伤,让警察给逮了。”
我笑道:“还好提前认识了一个人脉,方定山给我保了出来,回家再说吧。”
上楼后,距离上班也没多久了,大家肯定也睡不了,只能在家坐一会儿就一起去公司。
听我说完情况后,段天皱眉道:“那个祭坛在你被工地上的人围起来之后,肯定就有人去转移了,动作还真是够快。”
我点点头:“无所谓,反正江晓光的尸身已经被我们毁了,他这个邪术应该也算是失败了,就是可惜了那五个工人,好好上着班,结果遭人献祭。”
黄枭骂道:“这个承建商肯定是听从江秉文的指示,这江秉文简直不是个人,为了试验邪术,怂恿江晓光杀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活活害死五个无辜的人。”
“他如果不是当年那个叛徒的后代,他这么做就是纯坏,纯没人性。”
其实我早看出来江秉文是个攻于心计的卑鄙小人,而且还是那种没底线的小人。
但我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没人性。
“他给江晓光洗脑需要一个过程,也就是需要时间,从江晓光杀他老婆有犹豫就能看出来,江晓光被洗脑还没洗彻底。”
我说道:“既然没洗彻底,这江秉文怎么就迫不及待地怂恿江晓光动手杀妻儿呢,我估计他是得知了韩震那本书的消息,知道其他两家人也会打听那本书的下落,所以他自己也想要那本书。”
“他在这个时候怂恿江晓光动手,就是打算将邪术试验成功,然后等那本书真正有下落的时候,他能在三家人的争抢之中,渔翁得利。”
“所以这三家人,甭管哪一家才是当年那个叛徒的后代,他们全都相信有这本书,全都想成仙和长生,这三家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只是没底线的程度不一样。
夏萌说:“既然根本没有这本书,那怎么会有关于这本书的消息呢?会不会有人故意编出来这么一个消息……”
众人全都抬起头。
段天:“我觉得有这种可能!会不会是墨门编出来的?”
黄枭:“那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编呢?”
徐闯看了他一眼:“要是下个月编,你下个月又得问同样的话。”
我说:“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编出来的,不管有没有这本书,既然有消息传出来,就算没有也得有,否则坐实不了这个消息。”
“况且现在还没有看到那本书,江秉文就已经暴露出了本性,这本书要真的出现,这三个家族不得杀疯喽?我爷爷说过,一个人越沉迷于什么,这个东西就足以毁了他,如果我们能先一步拿到这本书,也就等于我们手上有了一个巨大的筹码。”
段天诧异地望着我:“这可不一定是筹码,这有可能是一颗炸弹。”
陆瑶一拍大腿,难得地插上话:“我懂,著名经济学家高启强曾说过,风浪越大,鱼越贵!祁安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这个东西,不管是不是编的,就算是编的,也相当于把这个东西已经炒起来了,它注定会是真的!”
“对!”我说道:“这本书只要到了我们手上,不管它是真是假,只要那三家人没有看过,它就是真的。我们拿到手之后可以再复刻一本假的出来,立马让其中一家人得到这本假的。”
“到时候这家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拿到假的,替我们挡了子弹,然后那本真的会一直在我们手上。等这三家人互相消耗得差不多之后,我们再用这本真的,去引当年那个叛徒出来。”
黄枭猛拍大腿:“我靠,有理!十分有理!”
时间差不多了。
我们全都疲惫地从家里出来,准备去上班。
昨晚这么一折腾,全都没睡觉。
走出小区后,本来准备打车去公司,还没等车来,我又发现附近有人在监视我们。
这些人很嚣张,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就堂而皇之地让我们所有人都发现他们在监视。
“难道是江秉文在派人监视我们?”
“不是。”
我说道:“江秉文不会这么做,估计是承建商派来的,他不知道我们和江秉文之间的关系,江秉文也不会跟他细说。而且这哪是监视,就是威胁,威胁我们别多管闲事。”
说完我和黄枭直接走了过去。
监视我们的有三个人,其中有个人高马大的胖子应该是领头的,叼着烟不屑地望着我和黄枭。
“你们监视我们干什么?”
我问他:“什么意思?”
这胖子朝地上淬了口唾沫,挑衅道:“这条路是你们家修的,不许别人来啊?”
黄枭的脾气比我还爆,开口就骂:“就是老子修的,怎么了,老子现在叫你滚,你怎么不滚呢?会阴阳怪气显得你能耐啊?”
对面三人立马冷下脸来:“不滚,你想怎么样,傻狗。”
黄枭阴沉着脸,一脚踢了出去,但还没等踢到那胖子就让赶来的段天给拉了回来。
“算了,大早上的人来人往,想进局子啊。”
段天拉着我和黄枭,不让我们动手。
那胖子还在挑衅:“怎么了,动手呗傻狗,三个傻狗,来打我嘛。”
我昨晚已经进了一次局子,不想这么快又给方定山添麻烦。
我指着这胖子说道:“你们有种就趁我一个人上街的时候来监视我。”
说完,我和段天拉着黄枭转身离开。
到了公司后,我们去找张万年,把昨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后,眉头深深皱起,好像并没有因为我们毁了江晓光的尸身而感到高兴。
“你们只要没有彻底毁了江晓光的尸身,他还是会复活。”
听到张万年的话,我们顿时愕然。
段天忙说:“心脏和脖子各捅了一刀,这都能复活的话,说不过去吧。”
张万年叹道:“你们想想,这江秉文是单纯地想让江晓光死而复生吗,肯定不是,他是在试验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邪术,所以重点是那五个死去的工人,他们现在已经被献祭了,这五个工人的命格不可能单纯地去作用于一具肉身上面,肉身不过是物质组成,只是一具躯壳而已。”
“昨天我去找你们师叔老王讨论过这件事,老王见多识广,他跟我说了一个历史典故,这个典故被记录进了正史里面,叫‘大乘之乱’。”
“有趣的是,在野史记载的‘大乘之乱’里,出现过很类似的邪术。”
大乘之乱?
我愣了几秒,想起来我好像看到过!
那是上高中的时候,我爷爷书房里的那些书,有一本历史书,里面记载过这个历史事件。
“大乘之乱,讲什么的……”
黄枭和段天面面相觑,显然没听说这一历史事件。
我给他们讲道:“据《魏书》记载,北魏时期的冀州,有个擅长妖术的僧人叫法庆,他蛊惑了一个叫李归伯的人归顺他,然后这个李归伯又去蛊惑了自己的家人,他和他的家人又一起去蛊惑左邻右舍,让很多人归顺了这个法庆。”
“有了信徒的法庆就开始创立宗教,叫作大乘教,由法庆担任教主。这个大乘教其实就是碰瓷佛教,因为佛教有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更多信仰佛教的人来归顺他。”
“法庆成立大乘教之后,开始制定教规,他规定信徒只要杀一个人,就为一柱菩萨,杀十人就为十柱菩萨,也就是杀人越多,在教里的地位就越高。然后这个法庆觉得光靠教规来鼓励杀人还不够,他研制出了一种药,这个药能够让人发狂,激发人的杀性。”
“据魏书列传里的记载,有这么一段话,说‘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皆不相知识,唯以杀害为事’,也就是服下这种药,连自己身边人都不认识,见人就杀。”
“后来法庆的信徒多达五万人,他用自己研制出来的药控制这些人大开杀戒,屠杀了很多百姓和官差,还有不愿意归顺他的佛教信徒,让整个冀州城化为人间地狱。并且这个法庆还宣扬新佛出世,除去旧魔。”
“旧魔是什么,就是指当时的北魏朝廷,所谓的大乘之乱,也就是这起叛乱事件。”
听我说完后,张万年点了点头:“没错,说得很详细。”
段天和黄枭听得目瞪口呆:“这……能是正史上的记载?这能记载到正史上?”
我点点头:“这确实就是正史里的记载,虽然我也觉得很扯。”
这扯在哪,比如那个法庆研制出的狂药,只要人服下就会变得六亲不认,见人就杀。那这些服了药的人,难道不会自相残杀吗?不会攻击队友吗?
而且法庆是怎么控制这些已经发狂的人的?人都发狂了还怎么指挥呢?
所以我对这一段正史也颇有些质疑,我觉得真正的大乘之乱恐怕没有史书上记载的这么简单。
段天反应过来:“那野史记载的大乘之乱,是不是沾点玄学……”
张万年笑道:“据野史所说,法庆一开始蛊惑的那个李归伯,也就是他最早的那个信徒,被法庆蛊惑着去杀了自己全家,然后李归伯提着一家人的头颅到法庆面前自杀。”
“自杀而死的李归伯,很快又被法庆用邪术复活,但死而复生的李归伯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魔,可道教的神话体系里,魔并非这么产生,所以野史中对李归伯的记载是‘人魔’。”
“此时的李归伯,能够不断蛊惑人心,让法庆的大乘教不断壮大,而他还有一个本事,就是能够控制这些信徒杀人,哪怕是让这些信徒去杀自己的家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这就对应了魏书里的记载:父子兄弟皆不相知识,唯以杀害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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