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道无大小
“陆靳渊！”
女孩的声音像山涧的清泉，“叮咚咚”的，好听极了。
陆靳渊完全黑透了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清明。
也是在那一瞬间，周围霸道的气压才稍微减弱。
村民们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那股气压又骤然升起！
秦钰手中长夷太剑已然现身，它的剑身兴奋的抖动着，大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斩而尽的冲动。
秦玉横了他一眼，他才老实下来。“陆靳渊，能听到我说话吗？”
秦钰放柔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的灵气，它们以空气为媒介，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灵气网。
他们悄然向着陆靳渊的方向蔓延，像是点点的蒲公英，带着希望的种子，飘飘然相继落在了陆靳渊的身边，然后在那里生根，发芽，生长~
“陆靳渊，我是秦钰，醒一醒。”
随着女孩的呼唤声，灵气生长的速度越来越快。
可是那些黑色的煞气也不是吃素的，在灵气靠近陆靳渊的瞬间，猛地将其吞噬殆尽。
秦钰冷静地右手捏诀，小小的“蒲公英”里爬出了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灵气娃娃，他们整齐地踏着正步，嘴里还“嘿咻嘿咻”喊着口号，可爱极了！
“列队！”
奶奶的娃娃音下命令！其他娃娃“嘿咻嘿咻”一个一个往上叠，很快就叠了十八层罗汉阵。
“老大，准备就绪！”
娃娃音向秦钰汇报！
秦钰打了个响指，体内灵气迅速涌过去，将小娃娃们包裹了起来！
一层又一层，不知道包了多少层。
只见那本来只有巴掌大的十八层灵气娃娃们这会儿竟然裹成了一个半米直径的灵气球。
秦钰一指陆靳渊。
“收到！”
奶声奶气的娃娃音从球里面闷闷的飘出。
紧接着就操控着灵气球火速向着陆靳渊渊飞去。
最外层的灵气们最先被煞气吞噬消灭，但是灵气球翻滚着前进，被消耗的永远都是最外层的灵气。
就这样灵气球护送着最核心的十八层灵气娃娃们靠近。
陆巨渊的身体虽然在消耗煞气的同时也在产生煞气，但是远远就跟不上灵气球消耗的速度。
渐渐的，陆靳渊的身边被清理出一条短暂的小路来，灵气娃娃们抓住空子，一鼓作气钻进了陆靳渊的身体。
灵活的灵气娃娃们在他体内运转，他身上那层香灰色的金色光芒奇异般的在恢复……
直至变成了澄亮的金色！
金光渐渐将陆靳渊的身体和煞气阻绝开。
他纯黑色的瞳孔也开始慢慢恢复成正常的状态，他的意识也在慢慢恢复。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让陆靳渊不适的皱了皱眉，他略微一垂眸，就观见双手沾满了鲜血！脑海里手撕贾老三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心理性不适的有些反胃。
一抬头，不远处就是七窍流血的贾老三。
他就那样死不瞑目地瞪着陆靳渊。
“陆靳渊，你没事吧？”
秦钰声音有些虚弱。
身后的脚步声在靠近，陆靳渊下意识的不敢回头，“别过来！”
秦钰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很尊重他的，没有选择继续前进。
陆靳渊嘴里的唾液腺不停的分泌唾液，他硬生生的压下想吐的感觉，“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别过来。”
说罢，他便像是一阵疾风，跑开了。
他一走，如获新生的村民们这才彻底的松下了那一口悬着的心。他们看秦钰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妖魔鬼怪，没一会儿就三五成群的连滚带爬地作鸟兽状散了。
秦钰翻了个白眼，压根不care。
她看了一眼地上无人问津的贾老三，目光偏冷。
“这种作恶多端的低级恶鬼属实不应该脏了陆靳渊的手。”
她刚捏出一个诀。
黑色的小团子就赶紧蹦了出来。
没错，是我们的慕翎小可爱！
“哎哟，我的姑奶奶耶！你可别再动用灵气了！”
“没事，长夷太剑能帮我修复呢！”
秦钰敢这么霍霍灵气完全是仰仗着有长夷太剑！
慕翎双手环胸，冲着她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友情提醒，“长夷太剑只能修复你损耗的灵气不能修复你自愿赠予的灵气哦！”
“？？？”秦钰一脸黑人问号脸，“这两者有区别？”
“当然！”难得遇到有秦钰不懂的地方，慕翎寻思着在秦钰面前表现一手，他清咳一声，清嗓子，道，“刚刚你灵球外层的灵气叫消耗，里层进入陆靳渊身体内的算你自愿赠予。”
那十八层的灵气娃娃阵是整个阵法的核心，用了她几乎八层的灵气。
秦钰觉得自己的心态要崩了。
她耷拉下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吹灭了刚用灵气点燃的火焰。
“下次这种事情早点说，OK？”
秦钰一想到自己绝大部分的灵气都恢复不过来了，一脸的心疼加肉疼。
慕翎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嘟囔着，“难不成我说了你就能不救他吗？”
一想到秦钰又把自己所修炼的全部功德给转让了出去，慕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钰她就是看着比谁都无情，其实比谁都重情。
只有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会平等地帮助每一个人。
秦钰一脸不高兴的掏出朱砂和符纸。
从那一道道几乎要将符纸戳破的笔劲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非常不开心！
符画好了，秦钰两指夹住符，小声念口诀。
口诀念完，那符就像是受到某种牵引，自己飞到了地上两半的尸体上。
紧接着，接触的地方燃起火焰。
空气中更是传来焦臭味。
“小钰，你……”慕翎欲言又止。
秦钰无奈的摆摆手，“这是我欠他的。”
慕翎听不懂，他大叫，“你们背着我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欠他了？”
频域朝着他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也~”
慕翎嘴角疯狂的抽搐着，“你怎么净整你师傅那套？”
秦钰俏皮的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徒弟像师傅那不是很正常吗？”
慕翎：……
她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力反驳。
——
陆靳渊已经在溪水里洗了不下十遍手了，但是他还是能闻到那阵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儿！
脑海里贾老三惨死的样子更是挥之不去。他的脸阴沉的可怕，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剁掉自己的手似的。
清晨的山里露气本身就重，加上昨夜的狂风大作，此时此刻，陆靳渊的手已经通红一片。
秦钰驻足在远处。
她仿佛从陆靳渊身上看到了自己第一捉鬼的样子。
那是一只水鬼，它已经连续害死了好多小孩子。
秦钰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作案。
当时那个被害的小孩子已经奄奄一息，危急关头，她一道符甩了出去。
本来是想用定身符的，但是慌乱之中她就画成了爆破符。
那只水鬼当场暴毙，鬼魂更是破的四分五裂。秦钰那时候还小，道行修行也还不够。
魂魄的碎片甚至割伤了秦钰的手背，直到现在她的手背上都还有一条浅浅的淡粉色疤痕。
那是她第一次杀鬼。
她回去就大病了一场，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等她醒来时，师傅在一旁给他熬萝卜汤。
她记得当时她用稚嫩的声音问师傅，“如果我当时没有用错符咒的话，是不是那水鬼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师傅神秘一笑，“乖乖徒儿，他本就作恶多端，你杀他无可厚非。”师傅慈爱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只是伤了你的手。”
“可是……”
“徒儿。”林长秀打断她，“我且问你，你杀他的本意是什么？”“那个小孩快要憋死了，我本来想用定身符的，可是却不小心用成了爆破符。”秦钰心里很内疚。
“既然你的初衷是救人，那就不算是作恶。是非对与错岂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我们只要做到不违天道，问心无愧便好！”
那时候的秦钰还听不懂，等后来她见识的多了，抓的鬼多了就明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走的道，只要这条道是正直的，是不以损害他们为基础的，都是一条好道。
与道的大小无关。
思虑了很久，她迈步出去。
兴许是洗的太过于认真，直到清澈的水面里照到秦钰的姣好的脸庞，他才注意到。
有些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陆靳渊没有从溪水里抽出手，反而将整双手都往溪水里泡了半分。
秦钰瞥了一眼他冻红的手背，指间灵气流转。
冰冷刺骨的水温也在一瞬间慢慢暖了起来。
只不过陆靳渊的双手早已冻麻木，没有感受出来。
秦钰不动声色的收手，“你不必自责，你没有做错什么。”
陆靳渊不语，只是性感的薄唇用力的抿着。
“你的本意是为了保护我，是为了救人，是没有错的。”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它……”
虽然贾老三罪该万死，但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他最向往的生命！
“这不是你的错，换做是我，我也控制不住的。”
溪水里，秦钰微微侧着头，如画的眉眼之间仿佛带着某种力量。
陆靳渊抬头望向她的脸，嫌弃的将自己的双手从水里抽出，“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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