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器这叔父和婶子是怎么回事?”
王阳明有些好奇道。
“这事我知道。”
唐伯虎当即把自己如何和周楚相识,周楚当年如何在陆家当书童,后来陆家因为刘瑾被下狱,以及周楚为陆家上下打点,徐徐说来。
王阳明和严嵩两人一听陆家也是因为得罪了刘瑾被下狱,顿时对周楚多了些亲近感。
正所谓同病相怜。
严嵩刚才的一丝不快也彻底烟消云散。
“如此说来,衡器倒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当敬你一杯。”
王阳明端起酒杯道。
很快,严嵩因为公务,先行离开了。
唐伯虎也因为见了昔日的好友,贪杯了一些,此时已经是半醉半醒的状态了。
“衡器,你似乎对惟中有些防备?”
王阳明是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等严嵩走后,有些疑惑道。
惟中是严嵩的字,介溪则是严嵩的号。
王阳明可以称呼严嵩为惟中。
但周楚作为一个后辈,只能称呼介溪先生。
就像唐伯虎可以叫王阳明伯安,而周楚只能叫阳明先生是一个道理。
周楚听到这话,也是一愣。
“阳明先生目光如炬,介溪先生或许在十年前是一心为国为民,如今却要打个折扣,毕竟蹉跎了十年,人都是会变的,他可不像阳明先生这般,心性坚韧无比。”
既然王阳明问了,周楚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的想法。
和王阳明这种人聊天最舒爽。
完全不必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他不会因此算计你什么。
王阳明听到这话,并没有反驳,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是说,惟中未来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吗?”
其实从这几天的接触,王阳明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只是他内心有些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是多么怀念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一心为国为民的严惟中啊。
可惜,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
即便是曾经那个一心为国的少年,也在时间的蹉跎之下,渐渐忘记了初心。
是啊,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一直保持初心呢。
或许伯虎不入官场未必是坏事。
以他的心性,以他的狂放不羁,倘若入了官场,才会格格不入,痛苦不堪。
想到这里,王阳明看了一眼身旁已经睡着的唐伯虎。
此时的周楚也有些微醺。
再加上严嵩的离开,顿时有些放飞自我。
“阳明先生,你看着朝中衮衮诸公,一个个恬不知耻,奢谈为国为民,可他们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又有几件是为国为民的?”
“衡器,你喝多了。”
王阳明听到这话,愈发沉默。
“是,我是喝多了,但我还没糊涂,喝多的人最清醒,倘若其他人在场,这些话可能会跟着我进坟墓,今日阳明先生当面,很多话却是不吐不快,毕竟这世间,像阳明先生这般通透之人并不多。”
周楚自从来到大明之后,心中积压了很多想法,很多话,却是无人可说。
这些年周楚一直都很忙,就是怕闲下来,一闲下来就感到无边的孤寂。
在这大明之中,有几人懂自己,这大明之中,连一个知己都没有。
沈青虽然对周楚言听计从,周楚也对沈青很好,但那是周楚对沈青向下兼容。
沈青感觉不到,因为她和周楚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暮云瑾倒是知道一些,所以她很心疼周楚,不过她毕竟还小,懂的道理没那么多,很多话说不出口,也只能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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