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大公主狼狈离京,你心里一定很恨吧,你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就报复到六皇子身上,你说我说的可对?”
“住口!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再胡言乱语,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皇后急声反驳,狼狈的转开目光,竟是和恭王妃对视都不敢。
俗话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皇后前脚才因让江善对她无可奈何而得意,后脚就被恭王妃戳破心思,余光瞥见太后深思的神情,手心里霎时一片濡湿。
她整个人绷紧,脑袋一阵阵的胀痛,又是恼怒又是惊惶......恭王妃这般明目张胆的针对她,不,或者说是算计她,难道是发现了那些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身体蓦地一软,没站稳差点跌到地上。
看出皇后的色厉内荏,恭王妃步步紧逼,道:“皇后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风,难怪敢对六皇子出手呢,你不用急着否认,我既然敢闹到御前,你猜我手里有没有证据呢?”
皇后后背一凉,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恭王妃愉悦的笑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你虽贵为皇后,却心性狠毒,睚眦必报,你嫉妒熙贵妃得陛下盛宠,你不甘六皇子得陛下喜爱,你害怕自身地位不保,你怨恨陛下对你和大公主冷漠薄情,所以,你要报复,报复熙贵妃,报复六皇子,更重要的是......报复陛下。”
连她都看得出来,熙贵妃和六皇子对陛下的重要性,皇后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没有。”皇后艰难的开口,像是被戳到痛处,嘴里的肉都快被牙齿咬出血。
恭王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呢,你通过太后跟前的崔姑姑,一直在向承恩公府传递消息,就包括你需要轻易能致人死亡的毒药这事,我说的可对?”
这不紧不慢的语气,落到皇后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响,让她大脑一片空洞。
她反射性的去看太后,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睛,一时间喉咙紧到发疼。
“崔姑姑?”
太后看着皇后眼睛,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顿时心凉的轻笑一声。
好,果真是她的好侄女,养条白眼狼也不过如此。
室内温度仿佛骤然下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后在生气,对皇后的,对自己的......她脸上抹着一层寒霜,胸口却翻腾着一腔怒火,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刺激的她突然不停的咳嗽起来。
“太后娘娘!”刘姑姑吓了一跳,赶忙俯身给太后拍着后背顺气,眼里盛着浓浓的担忧。
崔姑姑本是承恩公府的人,是在太后诞下陛下后,被承恩公府想办法送进宫,说是服侍太后的奴婢,但现在看来,这背后的主子是谁,还真是不好说呢。
到底是承恩公府培养出来的,也难怪她会背着太后,和皇后在私底下联系,甚至听命于皇后的吩咐。
那面太后咳都脸都红了,盛元帝和江善难免有些担心,怕她一时气得坏了身子,就在皇帝欲让人唤太医来时,太后终于渐渐停下咳嗽,闭着眼睛摇摇头,心里说不出的疲惫。
......怪她一味纵容,纵得有些人不知轻重,把她的维护当成理所当然!
皇后心里一沉,慌忙的想解释:“姑母,我没......”
“嗤!”旁边的恭王妃冷嗤一声,眉梢缀着若有似无的凉意,“皇后娘娘别着急,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或许,你可以等我全部说完,再一道和太后娘娘解释。”
话音落,也不去看皇后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的缓缓开口道:
“说过崔姑姑,接着该到承恩公府,承恩公夫人得到消息后,立马让人在私底下搜寻能致死又不易留下痕迹的药物,恰巧湘郡王府的苏姨娘听闻这事,就把一位西域来的药商,引荐给承恩公夫人。”
“至于这位苏姨娘,是如何认识那外邦药商,陛下和太后娘娘随便使人去问问,湘郡王府近年来接连无故去世的妾室,想必就清楚是怎么回事。”
一口气说出这么大段的话,她喉咙生出些许痒意,没忍住掩着唇轻咳两声。
“玉罗曼是西域一种野花,本是无毒之物,且有安神助眠的效用,多用于治疗不寐之症,但此花绝不能与一物混用,那就是红娘子。”
红娘子是一种叫丝椤的树结的果子,炮制过后,有活血化瘀,解毒散结的功效。
“不论是玉罗曼,还是红娘子,单独用时并无毒,但两者一旦在一人体内,不出半日,那人便会全身剧痛,血液如火灼烧,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说到这里她讥讽的勾起嘴唇:“陛下和太后娘娘可知,承恩公夫人最满意这毒哪一点?”不等两人回答,她自顾冷哼道:“一听这毒能折磨人半日,承恩公夫人当即满意的连连点头呢。”
江善眉眼冷下,嘴唇抿成直线,眼底沉下一片暗影,但暂且忍着没有发作。
太后半阖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然而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的眼皮,在恭王妃的话音落下时,有明显的抖动,呼吸亦有一瞬的加重。
与之相比,盛元帝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唯独瞳孔之中的冰冷颜色,令做好孤注一掷打算的恭王妃,都没忍住浑身发寒。
不愿节外生枝,恭王妃继续她的话:“我不知皇后娘娘把毒下到何处,但却知道她有借用恭王的人,或者说的更明白一点,是已逝的高贵妃的人。”
这位高贵妃,说得是先帝的宠妃,恭王的生母。
太后蓦地睁开眼睛,再看向皇后的眼神里,沁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太后在先帝后宫里,只能算是平常妃妾,高贵妃却是先帝宠妃,虽比不得江善这般得皇帝独宠,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牌面上的人物,太后亦吃过对方不少排头。
听闻皇后作为,太后心里只觉无比寒心。
盛元帝锐利的眸子微深,眼底凝结着一层冰霜,但要说有多意外,却是没有的。
早在之前,他就察觉到这宫里,还有另一股势力,只可惜那些人隐藏的太深,不仅躲过他登基之后的清洗,还被打散在六宫各处,想要轻易挖掘出来并非易事。
是以,在发觉到异样后,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让人把仪元殿牢牢守住,而后便是等待那边露头,好来个一网打尽。
如今,或许是到时候了。
皇后在看到太后的视线后,直接僵住了,接着本能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我没有,什么恭王,什么高贵妃,我不知道,是她,对,是她陷害我!”
仿佛找到可行理由,皇后恶狠狠的瞪向恭王妃,“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无冤无仇?好个无冤无仇!
恭王妃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浓郁的讽刺,接着她抬起右手,露出掌心的山水牌。
“不知皇后娘娘可还识得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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