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三皇兄想出京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跟着钦差的队伍?”
六皇子抬起脑袋,眼里染着好奇的颜色。
盛元帝牵着他的手,缓缓说道:“这就只有你三皇兄知道了......”
温和的嗓音散落在半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景运门前。
......
这边盛元帝带着六皇子回乾清宫,那边江善与周曦从慈宁宫出来,一面悠闲的说着话,一面往西花园的位置靠近。
“这老湘郡王妃,真是年纪越大,脸皮越是厚,那苏姨娘不过是位妾室,巴巴的领着进宫来,这是想膈应谁呢。”
周曦眼神微沉,满脸的嫌弃和不满。
她口中的苏姨娘,正是皇后的庶妹,曾经还想与文阳侯府结亲的那位承恩公府的姑娘。
江善拍拍她的手臂,这里虽都是自己人,但难免某些角落的地方,候着有当值的奴婢。
周曦明白她的意思,压了压说话的声调。
“您是不知道,这苏姨娘背靠着外祖母,在湘郡王府很是威风呢。”
名义上是妾室,端着的却是正室的架子,出行间的排场,比某些官眷夫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仅是这样,还不值得周曦抱怨,两人的矛盾始于一场赴宴。
在宴会上,苏姨娘居然以长辈的身份,表现出对周曦亲近和包容,还让周曦唤她姨母就行,要说这称呼有没有问题,其实是没问题的。
苏姨娘的嫡姐是皇后,也就是周曦的舅母,苏姨娘的辈分自是比周曦高。
但周曦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而苏姨娘呢,不过是湘郡王的贵妾,再说,福康长公主府和皇后的关系,算不上和睦亲近,周曦能愿意对苏姨娘称晚辈,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偏偏当时大庭广众之下,周曦想撂脸子都不行,可谓是憋屈得不行。
江善见她翻着小白眼的模样,就知这心里正不痛快呢,便安抚道:
“你也说了,她不过一介妾室,何需值得你动气?”
“我就是见不得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周曦冷哼一声,接着噗嗤噗嗤压抑着笑起来,“老湘郡王妃打着个好算盘,想借着苏姨娘的名头,来缓和与皇家的关系,可惜呀,外祖母刚才的脸色,可算不得是好看。”
江善回想着太后见到苏姨娘时的僵硬,摇头说道:“承恩公府的姑娘,跑去湘郡王府为妾,太后能高兴的起来才是怪事。”
往日苏姨娘待在湘郡王府,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这事,偏生老湘郡王妃不知是哪根筋搭错,大喇喇的把人领到慈宁宫来,这不是纯粹给人找不痛快么!
“自甘堕落!”周曦一锤定音,给苏沁甘愿为妾的事做出结论。
江善没有反驳,余光瞥见旁边的石凳,就提议去那里坐坐。
跟在后面的宫婢见状,连忙捻着帕子上前,把石凳上下擦拭一遍,而后扶着两位主子落座,等奉上备好的茶水点心,就都悄悄的退到后面,把说话的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出来走走,心里可舒服些了?”
江善抬起眼睛,在周曦微白的脸上扫过,眼里含着些担忧的神色。
周曦轻轻点点头,接着扶着胸口吐槽道:“都怪那苏姨娘,一直站在我旁边,那浑身的蔷薇香味,怕是倒了有半瓶香露在身上,简直差点没把我熏吐!”
两人之所以会提前出来,就是因为周曦在房里觉得闷,心里已经有些不舒坦,为免到时扫了众人的兴,这才想着出来透透气。
江善见她抚着胸口,似是又有呕吐的症状,忙将手边茶盏推过去,一面提议道:“不如请太医来看看,你瞧瞧你这脸颊,还一直白着呢。”
周曦摇摇头,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压住胸口翻滚的呕吐感。
见她不说话,眉眼却落下两分,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郁,江善悄然叹息一声,执起她搭在石桌上的右手,放上一枚酸甜的蜜饯梅子。
“这是岭南府那边的干雕梅,酸甜可口,你尝尝。”
周曦眼睫轻颤,目光落到手心的梅子上,缓缓将其送入口中,细细品味道:“一点都不酸......”也一点都不甜。
她不着痕迹的侧过脑袋,怕江善看出她微红的眼眶。
在闺阁时,她最讨厌吃酸的东西,然而放到现在,才猛然发现,那点酸根本不值一提。
江善抿了抿嘴唇,轻声询问道:“是不是秦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嫁入秦府将近七年,周曦却一直未能有孕,这已经成了两府的心结。
请过太医,请过民间的大夫,古方,偏方,能用的办法都去尝试,明明两人都没问题,可就是怀不上孩子,几年的折腾下来,周曦已经精疲力尽。
相邻而坐的江善和周曦,明明年岁相当,如今看起来却已有明显的差距。
一个一如往昔的桃面粉腮,眼睛干净纯粹,灿若星辰,明显就是被人精心呵护着;另一个面色憔悴,眼睛黯淡无波,早已不见往日的明媚和张扬,换上疲惫和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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