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乖乖点头,接着望向皇帝好奇问道:“陛下,端王刚才说的那些话,您觉得可信吗?”
盛元帝低头看她,慢悠悠道:“善娘有没有相信?”
江善柳眉轻蹙,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心里她是怀疑端王的,然而从理智上来看,若单论面上的证据,显然端王可能如她们一样,成了幕后主使的替罪羊。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的话,却又形容不出来。
盛元帝看出她眼底的困惑,嗓音轻和却透着郑重道:“朕不相信!”
“咦?”江善惊讶抬眉,发出一道短促的音节。
她以为陛下或许和她一样,会有怀疑和不确定,却没想到他这般肯定的,说出不相信端王的话。
盛元帝环着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一面说道:“那叛主的婢子,有些小聪明,却又不够聪明,且目光短浅,野心勃勃,只看眼前利益,这种人无疑是狭隘且自私自利的。”
“能让这种人为其卖命,无疑得舍出对方想要的东西,这婢子并不会收敛情绪,她眼里对端王的推崇和贪恋,不是在作假。”
“要做到这一步,必然得对其有攻心之举,例如那婢子口中所说的,为她抱不平。”
“但朕的儿子,朕清楚,面上再温和端雅,心底仍难免高傲,一时心软怜惜宫婢有可能,但为对方抱不平,绝不可能,除非另有目的。”
折在他们手上的宫婢和内侍,又不是没有过,还抱不平?简直是笑话。
盛元帝下巴抵在江善额头,问她:“你觉得那婢子,能找出和她联系的侍卫吗?”
江善抿抿唇,回道:“应该找不到吧......”
“不错。”盛元帝锐利的眸子一暗,“若那背后的人,真要陷害端王,那这安排的侍卫,就该很容易被那婢子认出来,不然岂不与本意相悖?”
江善听闻此言,眼睛微微一亮,她就说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里呢。
犹记得当时御前统领问云棠时,云棠一副想说又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样子。
根据云棠的话,那侍卫是端王的人,她所得到的那些金银首饰,便是这侍卫代端王转交于她,同时只怕也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得云棠甘愿为端王卖命。
如果那人的目的,是为陷害端王,那这侍卫明显是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该是能轻易找出来才对。
而若是找不到,除非是那人根本不愿,把这事落实在端王身上。
江善眼里闪过异样的光,接着突然想到她之前,曾差点摔倒的事情,小脸严肃起来:“这么说来,我之前差点摔倒,也是出自他的手?”
一抹凌厉自盛元帝眼底滑过,他环着江善的手收紧,沉声道:“不止是他......”
如果之前仅是怀疑,那这次盛元帝就能确定,端王身后还站着有人。
以端王的手段,绝不可能瞒过司礼监的眼睛,除非有人帮了他,而那个人......
盛元帝瞳孔之中盛满冰冷的颜色,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会把他找出来,再一点点碾碎他的骨头。
倒是江善被皇帝话里的意思惊住,微微张着嘴巴道:“陛下是说,宫里还有人在帮端王?”
是谁,太后,皇后,还是哪位妃嫔?
见善娘皱着小脸,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盛元帝脸上冷硬退却些许,缓缓道:“那人的身份,朕有些猜测,不过还不能确定......”
说着他对江善道:“这次的事情后,那面应该不敢再有大动作,不过还是得有备无患,所以近来这段时间,朕会让梁珠守在仪元殿。”
听到皇帝的解释,江善把脸紧紧贴在他胸膛,轻声说:“我明白的,我喜欢陛下的人,在我的身边,那样会让我觉得安心。”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会有种被监视的错觉,但于江善而言,她只感到安心。
因为她感受到的,不是陛下对她的怀疑,而是发自内心的珍重和在乎。
盛元帝握住她的小手,声音前所未有的愉悦:“知我者,善娘也。”
......
从景阳宫回来后,除向太后请安外,非必要的事情,江善都选择不出殿。
果然也如她所料,不论是浣衣局,还是那些银票,都让司礼监的审查,陷入为难和停滞中,找不到半点头绪。
往日面无表情的陈忠保,近来脸上常常电闪雷鸣,吓得周遭奴婢不敢近身。
听闻宫里出事,正在养病的恭王妃,向仪元殿递来帖子,欲意进宫请安。
这日,一抹浅金色的暖阳,穿破厚重的云层,洒向下方银装素裹的皇宫。
四周按着琉璃,垂着棉帘的临水圆亭中,正挨着坐着两人,在两人的腿边,是一架可以推着走的摇篮床,躺在里面的六皇子,正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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