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的一声，药碗应声而碎，冒着热气的褐色药汁，在地上缓缓蔓延开。
黑脸师太的脸色更黑了，江琼眼里闪过一抹喜意，然而还不等她松口气，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她脸上。
江琼下意识捂住脸颊，怨毒的看着黑脸师太，“你......你竟敢打我？”
黑脸师太冷笑道：“要死的人，我打你怎么了？”说着站起身，冲外面道：“清慧，再给我端碗药进来，灶上煮着一大锅，随便你打翻多少。”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江琼说的。
主持微阖着眼睛，提醒道：“再叫两人进来，赶紧把事情处理好，不要再生变化。”
黑脸师太闻言点点头，抬脚出去叫人去了。
旁边和善脸的师太，看了眼窗外的雨幕，犹豫着说：“这雨也不知得下到什么时候......”
“无妨，不过是个由头。”主持捻着佛珠，平静地说：“稍后随便挖个坑，把她埋了便是，再把之前准备的骨灰，送去给睿王府。”
反正烧成灰后，谁知道那里面是谁。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决定好她死后的事，江琼怕得牙齿打颤，整个人心惊肉跳，明明浑身发凉，手心却在淌着汗。
“不可以！你们不是信佛么，你们不能杀生的！放了我，快放了我！”
江琼摇着脑袋，含在眼眶里的泪珠，似是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如雨珠般接连滚落脸颊，湿漉漉的头发，黏在白皙的脖颈上，更衬得旁边的肌肤，苍白而恐怖。
进来的黑脸师太，正好听到这句话，嘴里冷嗤一声。
慎德庵是庵堂不假，但自建成之日起，已经上百年过去，这里又惯常只有，犯了错被关押的妇人和姑娘，庵里的师太们还信不信佛，这就有待考究了。
“你们去把她按住，我来灌药。”黑脸师太对跟着进来的两人道。
两人瞧着比黑脸师太年轻些许，但眼里是如出一辙的麻木和无波，听到吩咐，没有丝毫犹豫的向江琼走去，一人按住她一边手臂，顿时让江琼无法动弹半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救命，来人啊，救命啊！”
似是猜到接下来的事，江琼无助的惊慌挣扎，秀丽的眼眸瞪到最大，里面溢满绝望和怨恨。
对江善的，对侯府的，对睿王府的......
黑脸师太捏住江琼下巴，把碗口对准她的嘴巴，用力往里面灌药。
江琼摇头拒绝，死死闭紧嘴唇，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给我喝！”
黑脸师太耐心告罄，掐着江琼下巴的手用力，江琼痛得闷哼一声，嘴唇没忍住打开一条缝隙，泛着臭味的药汁，顺着唇缝渗入口中。
舌尖感受到苦味，江琼脸色大变，使劲将嘴里的药往外吐，却不知她这一动作，让嘴唇的缝隙更大，更多的药汁流入口中。
来不及咽下的药汁，呛得她本能的咳嗽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滚落，滴到惨白的衣襟上，往日雾蒙蒙的眼睛，倒映出黑脸师太凶恶的脸......
江琼又是绝望又是不甘，却偏偏找不到半点生路。
黑脸师太抓住机会，把碗里的药一滴不剩的倒入江琼口中。
“阿弥陀佛，让人准备起来吧。”住持闭着眼睛，念了声佛号。
黑脸师太放开手中的人，江琼立即无力的滑到地上，腥臭的苦味在口腔蔓延，她来不及恐惧，伸着手往嗓子里捅，想把喝进去的药汁吐出来。
顿时，房里响起干呕的声音。
“轰隆！”
电光过后，一道惊雷当头而过，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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