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阳侯压抑着愤怒,看着精心培养的嫡长子,眼里的失望没有丝毫遮掩。
往日喜爱的养女,如今落到他口中,只剩卑贱二字。
江擢没有回答,雨水沿着脸颊滑落,让他不得不微闭着眼睑,阻拦想要侵入眼睛的雨水。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从两旁树端溅落的雨水,激起点点蒙蒙水雾,亦如他蒙着阴霾的内心。
没有得到回答,文阳侯怒火中烧,一脚踹到江擢腿上,低喝道:“混账东西,你还觉得自己没错是不是?早知你这般不中用,我何需对阿钰放养着!”
有了中意的嫡长子,文阳侯对其他子嗣,难免就少了两分用心,一来避免影响到长子地位,二来减少兄弟阋墙的可能。
但他哪知,就是因为他这份心思,才让江擢行事无忌,自觉有退路在。
江擢被文阳侯踹得一个踉跄,他抹了把湿淋淋的脸,转身看向铁青着脸的父亲。
“到底是我不中用,还是因为贵妃娘娘,看重的是阿钰,父亲难道不明白吗?”
“闭嘴!难道你就没错?”文阳侯怒目而视,“阿琼是陛下送去慎德庵的,你把她偷换出来,是在对陛下挑衅吗?”
“还有那折子上的事,你自己行事疏漏,差点连累侯府声名尽毁,你可对得起侯府对你的养育之恩!”
“你只说娘娘看重阿钰,怎么就不想想法子,让娘娘也看重你?同样是一母同胞,为何就阿钰得娘娘的意,到你身上就不行?”
“我之前没提醒你吗?啊?我让你和娘娘表表心意,你又是怎么做的?维护阿琼,偏袒阿琼,你难道不知道,娘娘的心结是谁吗?”
“一意孤行,执迷不悟,这天下是没女的吗?让你眼里只看得到阿琼!你要是没犯错,娘娘就算不满意你,还能直接废了你的世子之位吗?”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质问,犹如一支支利箭,射入江擢千疮百孔的心。
他呆愣的看着暴怒的父亲,大脑仿佛失去思考的能力,两只眼睛木然空洞。
他不知道这些吗?
不,他知道,他只是惯性使然的,没把贵妃娘娘放在眼中而已。
因为他是侯府的世子,贵妃娘娘若想要侯府支持,就得主动与他讲和。
像是知道江擢在想什么,文阳侯苦笑一声,叹息道:“怪我,是我没提醒你,想着让你自己明白......娘娘和陛下,远不是外面所说的,为推行政令而纳入宫中......”
所以,不是娘娘需要他们,而是他们一直沾着娘娘的光。
江擢眼珠僵硬的转了转,过了好半响,终于反应过来父亲话里的意思。
文阳侯握紧伞柄,看向呆愣的儿子,沉声道:“事已至此,侯府世子的位置,你是做不得了!等回去我便会上折子,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便替我回渝阳祭祖吧。”
“父亲......是要立阿钰为世子吗?”江擢沉默半响,艰难的开口。
望着最得他意的嫡长子,文阳侯难掩心痛和犹豫,终是不忍他伤怀,摇头道:“我还能再熬个几年,世子之位......不急!”
听到这声承诺,江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庆幸,又有些难受。
文阳侯缓步上前,把伞遮到儿子头顶,和他道:“阿琼那边,你只当没这个人,陛下愿意为你收尾,那是在乎娘娘,你看这满天下,有谁能得陛下偏护,咱们不能不识好歹。”
“等回去,就将那别院的女子纳入府,黄氏那边,你好生和她说,我见娘娘对她,是有两分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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