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长公主笑睨着女儿,对江善道:“可算是找到能管住她的人,我总算能松口气。”
见母亲和阿善站在统一战线,周曦嘟着嘴巴重重地哼了一声。
江善和福康长公主齐齐笑起来,福康长公主点点女儿,摇头道:“你呀,刚刚还夸你长大了呢,看来我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
对面的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透着说不出的亲近,陈氏捏紧绣帕,出言插话道:“常言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为人父母的,便没有能丢开手的那一刻。”
福康长公主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上方,和陈氏说道:“是这个道理。”说着注意到黄氏,寒暄道:“府上世子妃这是几个月了?”
“刚好四个半月。”陈氏道。
福康长公主道:“侯夫人是个福气好的,眼瞧着外孙和孙子,都要有了。”
陈氏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面上谦虚道:“哪里,都是她们自己争气。”
正说着话呢,外面又有宫婢通传,说是几位老王妃,并晋王妃和端王妃,前来恭贺请安。
江善皱了皱眉,吩咐道:“请几位老王妃到殿内用茶,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亲自招待,还望她们见谅。”
不是她居大,实在是坐了这么一小会儿,她就已经有些疲惫,没精力再招呼其他人。
那宫婢闻言,躬身退下传话,不想刚走到门边,撞上笑眯眯行来的赵安荣,她忙垂下脑袋,让开进去的路。
赵安荣来到房内,冲上首躬身道:“娘娘,陛下命奴婢前来,抱小殿下到乾清宫去。”
六皇子的洗三礼,就安排在乾清宫,乾清宫作为皇帝寝宫,且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其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要知道,前面的几位皇子,其洗三礼都是在麟德殿举行的。
江善看了眼熟睡的儿子,对候在一旁的乳母点点头,乳母见状,赶紧走上前来,先是轻轻拍了拍小殿下,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小殿下抱起来,全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眼看吉时将近,我等也先行告退,娘娘您好生休息。”福康长公主起身,冲上首提出告辞。
陈氏紧随其后道:“您身体惯来虚弱,这里万不能大意,其他的能放就放,养好身体最重要。”
江善随意颔首,对陈氏关心的话,并没多少情绪波动,她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吗?
陈氏没看出来江善的敷衍,冲着福康长公主笑了笑,带着黄氏跟在赵安荣身后退出房间。
福康长公主微怔,旋即暗中失笑,也带着依依不舍的女儿离开。
室内安静下来,江善轻轻吐出口气,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养神。
就在半梦半醒间,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把江善猛地惊醒,她下意识坐直身体,眼睛循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就见乳母抱着六皇子,脚步急急地从外面进来。
“这是怎么了?我的阿煜,不哭不哭。”
江善连忙把儿子接过来,就见他哭得小脸涨红,泪水跟着眼角流下来,瞧着好不可怜。
乳母忙解释道:“娘娘别急,这洗三的时候,哭得越大声,就越是吉祥。”
话是这么说,可江善哪能不心疼,抱着儿子连连轻哄,好在许是闻到母亲的味道,原本扯着嗓子哭嚎的六皇子,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窝在母亲怀里抽抽噎噎。
江善摸摸儿子的小手,乳母在旁边小声奉承:“陛下也是心疼小殿下,洗三礼刚一结束,连忙吩咐内侍送小殿下回来,这是知道娘娘才哄得住小殿下呢。”
江善唇角微扬,陪着儿子玩了玩,而后将他放到枕边,携着儿子一同睡下。
......
六皇子的洗三和满月,江善因坐月子的缘故,都未能亲自参加,又在房中闷了小半个月,终于得到皇帝的恩准,允她可以到外面走动。
而就在江善出月子的第三日,御驾启程前往汤泉行宫。
这次随皇帝前往的,除太后和江善外,便是几位有子的妃嫔,宫中事务则暂时交由端妃和婉贵嫔接管。
皇帝这道口谕一出,贤妃那是气得脸色发青。
端妃暂且不提,婉贵嫔那个虚伪的贱人,哪里比得过她?
可惜贤妃再是不甘,也只能生生忍着,眼巴巴看着御驾,在无比威风的依仗中,缓缓向着汤泉行宫前进。
江善并没乘坐属于她的车辇,而是与皇帝同坐在御辇中,就在两人手边的摇篮床里,则是盖着小被子,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儿子。
江善慵懒地靠在皇帝怀中,眉眼难掩倦怠,以及藏不住春意,与之相反,盛元帝的神情,可谓是餍足不已,毫无疑问这两日,有好好疼爱他的姑娘。
盛元帝右手揽着江善腰肢,让她能更轻松地靠在自己身上,左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深邃的眸中藏着疼惜。
都怪他一时没控制住,然而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善娘面前总是不懈一击。
御辇内气氛融融,将吹拂而过的寒风隔绝在外。
汤泉行宫距京城不算远,满打满算也就二十里地,这次出行并不像上次秋猎,那么的声势浩大,西边的天空刚坠下一抹晚霞,御驾便来到汤泉行宫外。
等候已久的行宫管事,点头哈腰地引着陛下入内,眼角余光微微上瞟,注意到陛下身侧美得惊人的姑娘,心里没忍住猜到,这位大抵就是那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吧?
他不敢再多看,很快收回视线。
那面皇帝和太后闲话几句,叫来奴婢送太后回松鹤院休息,自己则携着江善和六皇子,来到早已打整好的澹怀堂。
其余妃嫔亦在行宫内侍的引领下,来到各自休息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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