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何苦再来气一遭,若伤到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凝秋捻着绣帕,一根一根掰开贤妃的手,温柔地给她擦拭手指。
贤妃胸脯上下起伏,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气不过!陛下宠着熙贵妃那个狐媚子,现在连她生的儿子,都比旁人高出一截,凭什么!凭什么!”
尤觉不解恨般,她一脚踢向地上破碎的花瓶。
“娘娘!”凝秋扶着贤妃的手,语重心长地安抚:“六皇子殿下得宠,该急的不是咱们,仪元殿越是风光,其他娘娘小主们,才越会视那边为眼中钉呢。”
慎妃先不提,何婕妤和宁嫔,岂会看着四皇子和五皇子,被六皇子踩在脚底下?
“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我......”贤妃摸着肚子,眼神阴郁沉暗,“为何老天这般无眼,熙贵妃那个二嫁的贱妇,都能为陛下诞下皇子,为何偏偏就我不能!”
倘若她能有位皇子,怎会让熙贵妃一家独大。
皇子这个话题,无疑是春禧宫的死穴。
凝秋当然清楚,她们娘娘有多想要小皇子,然而偏偏事与愿违。
如今,陛下连后宫都不踏足,皇子一事,希望更加渺茫。
“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熙贵妃再是得宠,日后的事情也说不一定呢。”凝秋扶着贤妃到榻上坐下,淳淳地开解对方。
贤妃闭眼苦笑:“我已经这般年岁,纵使等到熙贵妃失宠,又还有何盼头!”
凝秋表情一涩,轻轻握住贤妃的手。
待熙贵妃失宠,怕是又得有其他小姑娘进宫,各个青春靓丽,是她们这些老人比不得的。
贤妃睁开泛红的眼睛,冷冷笑道:“那边如今正得意着吧,我偏要给她添添堵,去,让人禀了熙贵妃,就说我殿内遭了老鼠,打坏满室瓷器玉瓶,请她重新给我批了新的来。”
“娘娘......”凝秋嘴唇嗫嚅两下,觉得这借口那边怕是不会信。
再说,六皇子刚出生呢,这边就进了老鼠,不是明晃晃去触熙贵妃的霉头么!
若是陛下知道,怕是也得不高兴呢。
“好了,你无需再劝,陛下不是夸她管理六宫有功么,没有我这些不得用的,怎么体现出她的好来!”贤妃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凝秋闻言叹息一声,知道娘娘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旁的话,只得出去叫人往仪元殿跑一趟,一面吩咐宫婢进来收拾房间。
而在皇宫外的一处巍峨府邸中,一位穿着靛蓝衣裳的婆子,神色匆匆地向正房疾行而去,对两旁问好的奴婢视若罔闻,径直来到正房旁边的暖阁前。
她抚了抚两边的头发,缓缓推开门进入房间。
“王妃娘娘,刚刚有消息传来,贵妃娘娘为陛下诞下皇六子。”
摇着摇篮的卢氏微顿,接着仿若自然道:“熙贵妃肚子尖而紧,生下位皇子也不奇怪。”
话是这么说,脸上的温情,到底退去两分。
那婆子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一面瞄着王妃的脸色,一面口中小声说道:
“陛下为贺六皇子降世,特给百官赐下银钱封包,还令静安王前往太庙,告慰皇室历代先祖,据传来消息的小厮说,朱雀街已经在搭建彩棚和戏台,说是要与民同乐。”
与民同乐......
卢氏嘴角的弧度抹平,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看着摇篮中白白胖胖的儿子,眼底有不忿一闪而过。
想她的长瑞刚出生时,陛下不过依例赏下些金银摆件,以及专给小孩用的银碗银勺等,瞧着是有两分用心,但若和这六皇子一比,真真是天和地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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