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梁珠试探地轻唤,从外面探来半个脑袋。
江善循声看过去,金漆玉石花卉屏风挡住外面的人,只隐约透露出模糊的身影。
她看了眼红绡,让她出去把人引进来。
红绡嘴唇动了动,有意劝着娘娘先休息,但想到出宫未回的流春,明白娘娘此时恐怕无法静下心,只得放弃劝说的想法,到外间让梁珠进来。
梁珠低着脑袋,眼睛竟是只敢盯着地上,请安过后,恭敬说明来意:“一刻钟前,有内侍前来通传,说娘娘您请了太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善半闭着眼睛,红绡见状,将事情经过仔细说来,最后问道:“......敢问梁内官,我们三公子今日,可是未曾进宫?”
梁珠少年气的脸上,布满严肃和郑重,他虽然年纪尚轻,但能混到御前当差,绝不是天真单纯的性子,心底本能的警惕和怀疑,较之旁人只多不少。
听完红绡的叙述,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想害娘娘肚里的小皇子!
这个念头升起,背脊瞬间绷紧,脑子快速回想文阳侯府进宫的人员,“回禀娘娘,今日的确未曾见到,小江大人进宫来......不过娘娘先别着急,奴婢这就让人出去看看。”
江善指尖发颤,摇头道:“你有心了,流春已经出去,有件事情,倒要交给你去办。”
梁珠俯身道:“娘娘请说。”
“那传话过来的小太监,并不是我殿里熟识的人,你想办法把人找出来。”她目光微沉,卷长的羽睫在眸底,落下一片暗沉的阴影。
那人欲意让她惊怒之下,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甚至牵连上阿钰的性命,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平直中夹杂着寒意的嗓音,梁珠知道上面好性的主子,到底是让人惹怒,这可不同于湘王妃污蔑的事,牵连上皇室血脉,尤可见陛下的震怒。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找人。”梁珠勾起嘴角,尚未长成的脸上,浮起显然的狠厉。
能被御前大太监赵安荣,收为徒弟精心教导,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是心慈手软的人。
梁珠领命出去,招来小太监耳语两句,随后带着五六个内侍,气势汹汹地走出仪元殿。
时间一点点过去,喝下药的江善眼睑越来越沉,终于撑不住地靠在床头沉沉睡去。
红绡和瑞云见状,扶着娘娘的头躺回枕上,一人守在房中,一人到外面打头张望,急得在廊下来回走动,恨不得透过重重宫墙,望到文阳侯府里的情况。
出宫的流春没等来,倒是等来满身摄人威压的盛元帝,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来,便让人不寒而栗。
红绡下意识屏住呼吸,接着对上赵内官要哭不哭的脸,这才发现他走路有些奇怪,右脚似是使不上力,走得很是艰难,然而跟在后面的五六位内侍,竟是不敢去扶他一下。
来不及去细想,绛红色的龙袍划过眼底,带起凌厉的弧度,与那绣着五爪金龙的鞋面,携着张牙舞爪的气息扑面而来,红绡似是被骇得,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
等她回过神来,陛下已经去到里间,这才发现自己双腿,控制不住地发软。
候在里间的瑞云,余光瞥见进来的盛元帝,立即就要跪下请安,“奴婢见......”
“噤声!”
盛元帝轻声喝止,撩开垂落的床幔,目光落在床上沉睡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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