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注意到姑娘的目光,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榻上放着一个笸箩,里面有一枚做到一半的荷包,靛蓝色的杭绸上,绣着两只游水的......小野鸭?
江善见珍珠看到她做的荷包,下意识就想往身后藏,珍珠顿了一下,试探性夸道:“姑娘绣的......鸳鸯真好看,奴婢一瞧就知道这是鸳鸯。”
“真的?”江善收荷包的动作变慢,“你能看出这是鸳鸯?”
珍珠重重连点两下脑袋,“这就是鸳鸯嘛,你看这小翅膀,多活灵活现,是吧,流春姐姐?”
流春想阻止都没来得及,脸上表情难以言喻,果然就听姑娘恹恹道:“那是尾巴......”
“呃......”珍珠愣住,盯着那两处翘起的图案,眼睛死死地瞪大,这可就尴尬了,还想夸姑娘两句来着呢。
流春也是万万没想到,珍珠会和她一样,错把尾巴当翅膀。
江善捂着脸颊倒在软枕上,如果心情能够实质化,她现在头上定然飘着一朵,淅淅沥沥下着雨的乌云。
流春和珍珠相视一眼,轻声劝道:“姑娘的花样子画得很好看,又精致又有灵气,不如您来画花样子,剩下的让奴婢们来做?”
这话倒不是流春有意夸赞,江善虽然在周府时,颇为的随波逐流,但上辈子被嫁回渝阳老家后,闲来无事时就琢磨着自己画画,算不得多精通,画艺也不比旁人精致逼真,却自有一股格外灵气,赋予画上事物浓郁的情感。
画着窗外的春去秋来,是她上辈子被禁足后,唯一能得到片刻安宁的时候,然而这些许的安宁,却连通着她所有不堪的记忆。
回到这一世后,她不愿再提起画笔,亦不想勾起往日难堪的回忆,就算无聊时的涂鸦,也像是小儿学画,随意地勾勒起长短不一的几笔。
直到彻底脱离江陈两府,那些积压在心尖的抑郁不平,也如昨日的烟雾,一下子飘散不见,她重新浮起画画的兴致,闲来无事时,便倚着窗边画上几幅秋景图。
那边江善垂头丧气地摇头:“我想自己做,如果让你们帮我,就不一样了......”
流春微顿,思索片刻,开口道:“姑娘刚开始绣东西,不宜接触太过复杂的,这鸳鸯绣线搭配和手法都不简单,您不如从先绣兰花或是桃花开始。”
绣花可简单也可难,若要追求神似,绣出其灵气和风骨,没有三四年的手上功夫,多半还入不了门,但若只求形似的话,那可就比绣鸳鸯简单的多。
“对对对,兰花简单,男女老少皆宜,不如就这个吧。”珍珠在旁边附和。
江善闻言打起精神,让流春找来新的锦缎,搭配好绣兰花所需的绣线,在流春和珍珠的注视下,神色郑重地捻起绣花针,动作略显僵硬地穿针引线。
暮色渐深,屋内亮起烛光,在窗户上投下一坐两站三道身影,红绡带着两个小丫鬟,提着晚膳从外面进来。
珍珠听见动静,连忙朝门口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进来的三人不要发出声响。
江善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出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酉正,今日的天黑得早,姑娘用过晚膳再忙吧。”红绡将食盒提到桌上,流春快步上前帮忙,两人很快将晚膳摆好。
珍珠接过江善手上,初显兰花雏形的绣棚,“还是流春姐姐的主意好,这兰花瞧着已经有几分好看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