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帝似乎早就猜到这个情况,眼底没有丝毫惊讶,揉揉她的脑袋,温声问道:“那你现在呢,你想怎么做?”
“我......”江善抬起一点点脑袋,目光对上他深色的眸子,缓慢且坚定道:“我一定要和离,就算是闹上京兆府!”
他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认真地看着她道:“那你的表哥呢,你可已经想清楚,一旦上到京兆府,就再没有回头的道理。”
江善指尖轻颤,静默片刻后,像是下定决心般,重重地点了下头,说道:“就当是我卑劣吧,我也想自私一回。”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现在与陈叙言,就是这样的情况。
在她这话落地的瞬间,盛元帝的眼里闪过极快的满意,伸手将人揽在胸前,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是陈府的人对不起你,你再如何对待她们,也是她们应受的。”
他的姑娘,就像一只奶声奶气的小猫,遇到危险的时候,只会凶巴巴地朝周围的人嗷呜,只有被惹得急了,才挂着泪珠伸出小爪子,还唯恐伤到无辜的人,真是再没有比她还善良乖巧的人了。
江善揪住他的衣襟,半闭着眼睛说道:“陛下,我不会写诉状,您能帮我写吗?”
“求之不得!”盛元帝靠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将她的耳廓,染成浅浅的粉色。
两人重新来到书案旁,盛元帝摊开上面的宣纸,江善拿起右上角的镇纸压在两侧,旁边的砚台内是研磨好的墨汁,散发着清淡的墨香味。
作为一国之君,盛元帝的文采自是不必多说,毋需华丽的辞藻,仅起承转合之间,就将陈府骗婚一事,及其中内因前情交代的清清楚楚,一篇简洁干练的诉状跃于纸上。
他放下手上的湖笔,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赵安荣快步从外面进来,盛元帝将状纸递过去,“你将这个送去京兆府,另外,让京兆府尹尽快开堂受审。”
江善听见这话,连忙扯了扯皇帝的衣袖,小声说道:“陛下,赵内官是您身边的人,不便出现在人前,还是让其他人去吧,也不用刻意提前开堂,一切依照京兆府的规矩来,免得引来旁人生疑。”
见她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盛元帝心里涌起些许无奈,未免她徒生忧虑,只得忍着急切同意她的提议,“好,那就依姑娘所言。”对赵安荣道:“你找个府里的小厮送去。”
赵安荣低声应是,随后请示道:“去接钟院正的人已经回来,陛下可要让他们进来?”
“让人进来吧。”盛元帝简单道。
赵安荣躬身退出去,过了片刻,一位眉须皆白的老夫人,跟在一位穿着靛色便服的小太监身后进来,两人齐齐跪下行礼,听到上面叫起的声音后,谦卑地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眼睛依然向下,不敢直视上面的人。
盛元帝开口示意钟院正上前替江善把脉,江善伸出手腕,盛元帝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丝帕,轻柔地搭在她的手腕上。
钟院正这时候才敢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丝帕上,认真听起下方的脉象。
顷刻后,他恭敬地收回手,身体往后退下半步,回道:“启禀陛下,这位姑娘身体渐好,往后每日只需用药两次,安生的汤药毋需再用。”
盛元帝微皱的剑眉抚平,神情舒缓下来,“你看看是否还需重新开药?”
钟院正沉吟片刻,回道:“之前的药方,因要冲散这位姑娘体内淤血,是以添有两味较刺激的药物,如今姑娘体内气血偏为平和,之前的药方就有些不适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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