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心意已决,陈修咽下嘴边劝说的话,旁观着母亲唤来婆子,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将江善的生辰八字写下,再在另外一张纸上,依次写下陈府众人的生辰八字,嘱托婆子赶紧送去慈恩寺,请寺里的远安大师过目。
远安大师惯常接待陈老夫人,知道她对命理一说的认同,看见这两张纸条,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对着两张纸上的生辰八字,细细测算起来。
而这一边,看着婆子离开的陈老夫人,挺直的背脊蓦地塌下,眼底浮起淡淡的疲惫,陈修见状,关心了母亲两句,便提出告辞回了前院。
灿金的阳光透过云霞,驱走淡淡的晨雾,洒在翠绿的树叶上,微风轻轻拂过,像是泛着波浪似的流光。
珍珠端着铜盆来到门边,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候在门口的惜春笑了笑,轻声说:“珍珠姑娘别急,少夫人怕是还要睡上一会儿。”
“流春姐姐醒过来了,我还想着来让姑娘高兴高兴呢。”珍珠嘟了下嘴巴,将手上的铜盆交给绣桐,自个儿到廊下坐着。
流春昨日伤到了后背脊骨,整个人痛得不行,大夫开了些安眠的药,用过后一直睡到今早才醒过来,醒来后第一句就是问姑娘的情况,知道姑娘受伤后,要不是珍珠拦着,她现在只怕已经亲自过来。
知道少夫人对身边丫鬟的看重,惜春附和道:“少夫人昨晚还念叨着去看望流春姑娘呢,奴婢们说流春姑娘睡下没醒,这才将少夫人劝住。”
江善身边的这些丫鬟,寻常近身的都是她从侯府带来的,只是昨天的事让几人都惊了心神,她便打发了她们下去歇着,调了惜春和念夏守夜。
珍珠点着脑袋:“你守了一晚上,先下去歇着吧,我在这里就是。”
惜春想了想,叫上旁边打瞌睡的念夏,道了声感谢的话,两人相携着离开。
“江善,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给我出来!”
陈昕言尖利的嗓音在琅萱院上空响起,推开想要上前阻拦的丫鬟,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凶狠的目光在院里扫过,瞪着候在门边的珍珠,和刚刚走下台阶的惜春两人,冷声逼问道:“江善那个小人呢,赶紧去给我把她叫出来。”
惜春面色微变,快走两步上前,屈膝道:“奴婢见过大姑娘,不知大姑娘找我们少夫人,所谓何事呀?”
“滚开,我要见的是江善那个贱人。”陈昕言一脚踹到惜春腿上,将她踢倒在地上,惜春没忍住闷哼一声。
珍珠冲上来,将惜春从地上扶起来,怒瞪着对面的人:“表姑娘这是做什么,害了流春姐姐不过瘾,还想害死别人不成。”
一提起流春,陈昕言难免想到自己被砸的房间,瞬间一股怒火涌上头顶,挥手朝珍珠脸上扇去,“放肆,你一个小丫鬟,谁教你的顶撞主子!”
珍珠一直防备着陈昕言,见对方举起手来,下意识拉着惜春后退一步,躲开对面扇过来的巴掌。
陈昕言一掌落空,还差点摔了个踉跄,好在身边的荷香眼疾手快,堪堪将她拉住。她一把挥开荷香的手,指着对面的珍珠怒声道:“你敢躲?”
珍珠抬起下巴,毫不退让道:“奴婢为何不敢,表姑娘想要管教丫鬟,只管去你的秋水小筑,咱们这里是琅萱院。”
言外之意,她们有自己的主子管教,不劳烦旁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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