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两排小字,角落处还有一只鱼纹的图案。
小秋见姑娘盯着纸条的左下方,靠近解释一句:“这是鲲,像是奴婢和这传话的婆子,都是外围打探消息的人,就像这鲲一样,时常隐于水底,数量庞大但并不轻易显露外形。”
“你们是每个府邸都有人吗?”江善捏紧手中的纸条,心底五味杂陈。
小秋摇摇脑袋:“那些小门小户,并不值得主子上心,主子让奴婢们潜伏在各府,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举措。”
朝臣需要去琢磨皇帝的心思,皇帝亦需要掌控这些臣子的动向,不提皇室的探子,各府同样培养着探听消息的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府上没有别人的人。
江善抿了抿唇,脑袋往后搭在榻背上,眼神一下子有些飘远,自言自语地说:“你说我如果和离......”
她这话说得很小声,换成旁人必定听不见,但小秋会些粗浅的功夫,耳力比旁人敏锐许多,精准地捕捉到‘和离’两个字。
她眼睛蹭蹭发亮,期待地确认道:“姑娘,您是说您想和离吗?”
江善回过神,被小秋激动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算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想到和离的事,但也仅仅那么一瞬间,她的理智重新回来。
小秋脸上写满失望,还以为姑娘终于下定决心了呢,不过不怕,姑娘既然生出这个心思,就说明她已经开始对陈府失望,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江善不敢去看小秋脸上的表情,恰好这时红绡从外面进来,她急于转移话题,将她叫到跟前,说道:“我有一件事,要请你哥哥帮忙。”
红绡忙回道:“姑娘,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奴婢哥哥定然在所不辞。”
“你附耳过来。”江善招招手,等红绡凑近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红绡越听眼睛越亮,脑袋不住地点着,郑重保证道:“好,奴婢现在就去通知哥哥,一定给姑娘报这受伤的仇。”
表姑娘那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姑娘,还害得流春姐姐受伤,她倒是安然无虞,反倒是她们姑娘,被打得手心鲜血淋漓,想想都让人难以接受。
这次一定要让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
江善前脚在陈府受伤,后脚宫中就得到消息。
赵安荣挥手打发走传消息的太监,面朝着乾清宫的殿门,一时间竟是胆怯地不敢进去。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在心里做好挨训的准备,硬着头皮推开高大的殿门。
殿内十分安静,左右候着随时听候命令的小太监,踩在盘金银线栽绒毯上,像是踩在软乎乎的棉花上,两只腿都跟着软了起来。
他恭敬地低着脑袋,上半身习惯性地朝前弯曲,来到金丝楠木的御案旁,压低声音禀报道:“陛下,有陈府的消息传来。”
盛元帝坐在紫檀嵌玉缂丝宝座上,他右手执着朱笔,左手随意地落在翻开的奏折上,赵安荣的眼睛盯着御案角落的砚台,竟是往奏折那边看上一眼都不敢。
“讲。”他简单道。
赵安荣小心地抬起一点点眼皮,余光留意着陛下的神色,一面低声地将事情经过叙述出来,最后道:“......虽然最后证实是陈府大姑娘使坏在先,但陈府的老夫人,还是以江姑娘行事冲动为由,打了她三十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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