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想了想，“岁数不大戴眼镜的……确实有两个，你昏迷的时候跟着进来过，不知道哪个是，怎么了？难道你怀疑他还能把删掉的短信再找回来？”
林军下意识想反驳，但又觉得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我猜应该没找回来，但应该也是发现了什么，你听他刚才电话里上来的那句，直接就强调他是自己考上来的。”
齐阳脑子反应快，在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反应过来，并且顺着他的意思试探回应。
猜中梁振涛的意图之后，他被挂了电话，还乘胜追击把电话打了过去，把话题做实。
“买官？呵……也亏得他能想出来了。”
……
从领导们的“审讯室”出来，梁振涛就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气势瞬间就颓了下去。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刚刚那通电话，齐阳没反应过来接错话可怎么办。
虽然他之前跟林军事无巨细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核对过，可千算万算偏偏漏了一算，谁能想到调查领导身边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秘书会是计算机高手，连他这个只能接打电话最多能玩玩贪吃蛇推箱子的老年机都能破解出被删除的信息。
不过好在他破解出来的时候，只显示被删除信息的尾号三位数，他后面借着“发飙”的势头又把通话记录删了，他们就算想用他们自己的手机核对号码，也看不到完整的。
勉强度过一关，两个人暂时安全。
回到办公室，梁振涛强行让自己看起来跟平时一样镇定。
为了提神，他跳过那些基础汇总的报告，直接拿出压在最下面、最后的那一摞文档。
上面赫然几个大字“绿地集团项目规划数据汇总”几个大字。
抽出看第一份，是截止到昨天的项目施工进度和已完成的项目质量数据，居然全部达标。
第二份是建筑建材空气毒物数据检测和建筑垃圾废料处理检测。
记得之前听那个叫刘炬的检测员说过，检测周期是每十天检测一次，可看报告上的数据，是三天检测一次。
梁振涛都以为是不是绿地集团为了上次他自残式威胁的对方拿别的数据胡乱糊弄了，可一看报告单下面数据审核员的落款签名，竟然是刘炬本人，梁振涛就不敢这么想了。
刘炬这个人梁振涛见过，看样子不像是能被贿赂而弄虚作假的人。
难不成是真的？
不等梁振涛打电话去核实，徐东卫就走了过来。
“别忙了，跟我们去吃饭。”
梁振涛侧头看过去，只见之前“审讯”他的几个领导正一边说一边朝食堂走去。
一群大领导去食堂挤座位，这画面属实少见……
“领导，这不太合适吧？”
梁振涛的本意是要不要给他们定间饭店，可徐东卫却误解了他的意思，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多了解你，这个案子不小，被上头的人怀疑可不是好事……”
徐东卫不给梁振涛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梁振涛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
期间梁振涛又恢复了以前完美接物的距离感，一边给领导们打饭，一边充当接待员，照顾的面面俱到。
也许是因为非“审讯”场合，也许是因为之前事情他们对梁振涛的同情，领导们对他的态度反倒和缓了不少，连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都不再像之前那样板着脸了。
他们边吃饭边聊家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聊，梁振涛也当做没察觉出他们的试探，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主打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连当初跟赵子豪闹矛盾，自己媳妇儿是赵子豪前内定媳妇被他截胡，还有他当上门女婿的事都说了个干净。
听的众人是大眼瞪小眼。
主要可能也是没想到梁振涛这么能说，对方也只是开了个话头，梁振涛就一股脑全交代了个干净。
听的连徐东卫都觉得他今天坦诚的可怕，跟以往谨慎寡言的形象完全不符。
可一看领导们都听的津津有味，徐东为也就断了提醒的念头，反正梁振涛的品德禁得住查，他早交代了，等到回头他们调查背景核对的时候就更会赞许梁振涛的为人了。
跟徐东卫考虑的方向不同，梁振涛主动交代这些私人 隐秘，主要是想通过自己这些小案遮大案。
让他们知道，他是徐家的上门女婿，他有徐卫国这个岳父牵制，徐家做靠山，他迟早会被提携更上一层，他不屑与人勾结做杀人的事从而断了自己的路。
虽然这些人精们未必会按梁振涛的想法去考虑，但只要有一个人考虑到这点，他就算成功了。
又是胡扯了一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梁振涛起身告辞。
徐东卫还想让他再多陪聊一会，梁振涛指了指头，“该去拆线了，否则线头要长到皮肉里面去就拆不掉了。”
徐东卫只好给了他假，又让司机送他去了医院。
本来梁振涛想挂普外科的，结果护士把他领着到了脑外科。
“没关系的啊，反正就是两针线，哪个科拆都好说，也不耽误啥事，况且你这伤不也正伤到脑子吗，也算是挂对了。”
这个大夫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可手上却老练，给梁振涛拆完线后，又交代了伤口禁忌和愈合情况，确定没什么事了就让梁振涛在拆线床上躺一会缓解一下眩晕，自己则掀开帘子到外面的诊室里看诊。
梁振涛自从上次挨了自己一板砖之后就会时不时的眩晕恶心，医生猜测可能是上次轻微脑震荡没修养好，加上多思多虑，造成脑供血不足才这样。
他闭着眼睛缓解眩晕，诊室外面正好走进来一个患者，一进门就鬼鬼祟祟的，梁振涛只瞥了一眼，就见那人带着黑色长延帽，围巾在脸上围了好几个圈，让人看不见他的脸，可却改变不了声音。
梁振涛就觉得耳熟。
“大夫，你说，我总能看见我死之后的画面，你说这是真的吗？还是我脑子里长了东西，让我有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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