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这是认真的,还是闹着玩呢?
郭奇林被吓了一跳。
要说余慊因为和张恒聊的投契,准备给他收个师弟,这还算正常。
提议我师爷收徒弟,是什么情况啊?
六哥变六叔?
师父,您考虑过徒弟的心情吗?
相声门最重辈分,半点都不能乱。
比如少马爷家的大公子,虽然年纪不大,可郭奇林见着,照样得毕恭毕敬的喊师爷。
同辈人之间,先入门的哪怕是个没过月的孩子,后入门的也得规规矩矩的拜师兄。
郭奇林虽然张恒叫“六哥”,可实则比张恒还大着四岁呢。
真要是成了师叔,让大林子情何以堪。
往后是不能让师父这么喝了,瞧这干的都是什么事。
忒不靠谱了。
好在我师爷肯定不能答应。
“好啊!”
呃?
咳咳咳……
石福宽的反应差点儿没把郭奇林给吓死。
师爷,您也喝高了啊?
相声门里都清楚,石福宽是最不爱收徒弟的。
当年能收下余慊,一来是爷俩对脾气,二来也是看李金斗的面子。
后面收的几个徒弟,侯镇是因为老搭档侯三爷,孙悦是因为相声前辈李文华,至于刘贤伟更是在酒桌上糊里糊涂收的。
今天这是怎么的了?
酒不对,还是菜吃着不顺口啊?
郭奇林都要疯了。
“爷们儿,怎么样?愿意拜我吗?”
张恒这会儿也喝得晕头转向的。
“行啊!您要是愿意收我,我愿意拜您为师!”
说着,张恒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对着石福宽就跪下了。
“师父在上,受徒弟三……嗝……拜!”
言罢,三个头直接磕在了地上。
石福宽今天确实喝美了,伸手把张恒扶了起来。
“好徒弟,来,见过你大师哥!”
张恒也痛快,对着余慊深鞠一躬。
“师哥!”
余慊同样迷迷糊糊的,还了张恒一礼。
“师弟!”
“来,师弟,这是你大侄子,大林,从今往后,这就是你亲师叔。”
呵呵!呵呵!
师父,我没辈分了。
眼瞅着三个醉鬼瞎胡闹,郭奇林还没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的让自己多了一个小师叔。
嗝……
转天,张恒睡醒,刚要起身就觉得脑袋像是要裂开了。
这酒是真不能多喝。
睁开眼看着四周。
呃?
这是啥地方啊?
正纳闷呢,瞧见了旁边还有张大红纸。
上面还写着毛笔字。
海……海底?
什么意思?
今有学徒张恒,心仰相声门前辈石福宽先生品德高尚,艺术精湛,诚心拜其为师,见证人……
余慊……
郭奇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恒呆坐在炕上,好半晌也没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
“大林子!”
郭奇林看着张恒,犹豫了片刻。
“师叔!”
师……师叔?
“你叫我什么?”
郭奇林讪讪的笑着,要是能拦得住,他也不想让自己多个长辈啊!
“师叔啊!您昨天不是拜了我师爷,石先生为师吗?”
这都啥时候的事啊?
张恒努力回忆了半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这不是还有张大红纸嘛!
“师叔,您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昨天在烤肉馆,您还给我师爷磕了三个头。”
我去……
片刻之后,张恒迷迷瞪瞪的到了餐厅。
刚才问了郭奇林,张恒才知道,昨天晚上从烤肉馆出来,他们就一起回了余慊在大兴的动物园。
难怪刚才一睡醒,就闻见一股子马粪味儿。
石福宽和余慊师徒已经在郭奇林的帮助下回忆过了。
“师……师父!”
张恒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
头都磕了,总不能酒醒之后就不认账了。
石福宽也是满脸尴尬,一旁坐着始作俑者余慊,臊眉耷眼的,显然已经被石先生给教训过了。
“诶,诶,好孩子!”
想起昨天的事,石福宽也是哭笑不得。
一向吝开山门的自己,居然因为一顿酒,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徒弟。
关键是,这个徒弟才20岁。
要是让门里人知道,还不得闹翻天啊!
石福宽之所以不愿意收徒,除了自身的原因之外,同行的阻拦也是关键。
要知道,石先生虽然是文字辈的相声艺人,可他是高凤山的徒弟。
高凤山先生是和马三立同为寿字辈。
只是为了方便和同行往来,这才自降一辈。
也就是说,石福宽如果要收徒弟的话,按照相声家谱应该是文字辈的。
这是什么概念?
较起真来,郭奇林应该管张恒叫师爷。
石福宽如果广开山门的话,同行能答应?
更别说还是收了张恒这么一个20啷当岁的小年轻。
这不是开玩笑嘛!
但事已至此,拜师礼都行过了,石福宽也不能不认账。
只不过……
“孩子,这行里太乱,咱们虽然行了拜师礼,可你以后肯定不能干这一行,咱们有师徒之名,没有师徒之实,这件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你这个徒弟,只能算口盟,我承认你是我徒弟,这样就行了,你觉得呢?”
张恒过来之前,石福宽就已经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要和张恒说清楚了。
听石福宽这么说,张恒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老先生认了真,最后稀里糊涂的入了相声行。
“都听您的。”
石福宽点点头,看着张恒:“不觉得委屈吧?”
“不委屈,我知道不是干这行的材料。”
听张恒这么说,石福宽心里还有点儿不得劲儿。
尤其是想到昨天张恒给他磕了四个头。
“慊儿,你给德刚打个电话,他要是不忙,就让他来一趟,还有孙悦,侯镇,贤伟,都给叫来,咱们不公之于众,但是亲支近派都得知道小恒往后就是我徒弟了。”
余慊闻言,连忙答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先打给了郭德刚。
“喂,今个上我这儿来一趟,你过来就知道了,对,今天。”
“喂,胖子,师父在我这儿呢,你来一趟。”
“侯爷,师父在我家,说想你了,今天过来吃饭。”
“贤伟!是我,师父让你来我家里,今天,现在就过来吧!”
很快,余慊按照石福宽的吩咐,挨个打了电话。
“师父,您还有什么吩咐?”
石福宽瞥了余慊一眼。
“往后你给我少喝酒!”
噗……
张恒和郭奇林闻言都没忍住笑了。
昨天要不是余慊喝多了,也就不会有这么一桩乌龙事。
一起吃过早饭,余慊带着张恒参观起了他的天精地华宠物乐园。
“兄弟!”
被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叫“兄弟”,张恒一点儿占着便宜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些别扭。
“往后大林……你多照顾着点儿,这孩子挺不容易的。”
张恒听着,突然感觉昨天的那桩乌龙案,余慊并非是喝多了才弄出来的。
一切都是为了徒弟。
“师哥,当时……您是不是打算借着酒劲儿收我啊?”
呃……
余慊面露尴尬,还真被张恒给猜中了,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也不知道咋回事,酒劲儿上头,话到嘴边就乱套了。
稀里糊涂的多了一个师弟。
“兄弟,哥哥可不是算计你啊!”
“明白!”
谁还没有怜子之心,郭奇林是余慊的徒弟,可是和儿子也差不多了。
“明白就好,大林这孩子……唉……”
您别老叹气成不成啊!
再叹气,我真得怀疑,是不是余奇林了。
拜师这件事,虽然是一笔糊涂账,可木已成舟,石福宽也已经认可了这件事。
郭奇林的师叔,张恒算是当定了。
没到中午,郭德刚等人就陆陆续续的到了。
听石福宽讲了前因后果,当然其中的一些细节被他给瘾去了。
喝多了收一小徒弟,石先生也怕被晚辈们笑话。
“师弟!”
郭班主第一个认可了张恒的身份。
他当初拜师的过程就无比艰难,在他看来,只要双方心甘情愿,别人根本没资格说三道四。
别说石福宽收了一个20岁的小伙子为徒,就算是收个两岁的孩子,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
至于要怎么来往,按照辈分就是了。
郭德刚开了口,孙悦、侯镇等人也纷纷认下了张恒这个小师弟。
他们的态度就更明确了,师父做出的决定,当徒弟的哪有质疑的资格。
而且,张恒身为奥运冠军,当下娱乐圈炙手可热的人物,只会给他们师门增光,绝不会给石家门丢人。
事情说开了,石福宽也放下了一桩心事。
中午在余慊的动物园摆宴,一顿酒喝下来,余慊不出预料的又多了。
张恒下午还要回上海,只意思了一下。
安顿好师父石福宽,张恒就准备离开了。
“兄弟,去哪啊?我送你一程。”
一辆车停在了张恒面前,车窗落下,露出一个桃儿。
“那就……谢谢您了!”
郭德刚笑道:“别客气,往后都是自己人了。”
张恒上了车。
“师哥!”
给郭德刚开车的正是他口中侯三爷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侯镇。
“诶,兄弟!”
多了张恒这么个小师弟,最高兴的就要数侯镇了。
离开动物园,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兄弟,哥哥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果然,张恒方才就猜到了郭德刚找他肯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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