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熙条件反射的拉住他的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她只有在撒谎的时候会这样,甚至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耳朵也会变红。
颜熙拦着他的路,慌忙比划:‘怎么了?’
周聿深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一把将她拉开,当他走到椅子旁边的那一刻,林爽先一步上前拿回了自己的工作牌。
她将工作牌放进口袋,笑着说:“熙熙,你也太淘气了,故意藏我工作牌。你我们医院规定,不挂工作牌要扣钱的。”
周聿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林爽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瞬间就汗流浃背了,这双黑深的眸子,仿佛能一眼就洞悉人的全部心思。
她强撑着,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周聿深转开了视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随手拿起地上的行李,带着颜熙离开。
回去的路上,周聿深没说话,他这一身跟昨晚上一样,而且身上也挺臭,看着像是没回去过。
他一只手撑着头,闭目养神,眉目间带着浓重的疲倦感。
他们没有回栖云馆,周聿深带着她回了周宅。
傅佩正好邀了朋友和老师来家里插花,客厅里热热闹闹。
傅佩见着颜熙,眼神冷了一分,可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注意力又放回面前的花上,一边弄,一边说:“总算知道回来了。”
今日在场的还是陆时韫的母亲,陆夫人年纪同傅佩差不多,两人关系还不错,有一起合资的产业,既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另外几位,都差不多都是同段位的太太。
其中有两位,还是周聿深最近在洽谈的两位合作方的太太。
傅佩对于他的项目,到现在还没有表态过,没说支持,也没说反对。
现在把人家太太请到家里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周聿深并不喜欢她总是插手自己的事儿。
周聿深过去,跟在座各位都打了招呼。
傅佩见他这一身,微微皱了皱眉,说:“你还是先上楼洗个澡再下来吧,像什么样子。”
“我本来就是回来洗个澡。”
他语气不太好。
傅佩睨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上楼。
周聿深领着颜熙的箱子上楼。
颜熙紧跟在周聿深身边上楼,倒不是她不想打招呼,只是傅佩不喜欢颜熙在她朋友面前露面,看她对着别人打手语,她觉得丢脸。
傅佩也是个女强人,自己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对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的要求也很高。
她是绝对的完美主义者。
颜熙当她的养女,她都觉得不够格,就不要说是儿媳妇。
从颜熙进入这个家开始,在她眼里就是一根刺。
可老爷子的决定,她又不好反对。
最离谱的还是老爷子快死的时候,竟然要把这个哑巴嫁给周聿深。
真是闹着玩!
现在想起来,她心里仍然不舒服。
陆夫人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知道她的心情被影响,坐到她的身侧,说:“你宽心些吧。我看熙熙也挺乖巧的,不会说话有不会说话的好处。聿深前阵子闹出来的绯闻,要换个人,早就闹翻天了。熙熙还帮忙澄清。”
傅佩斜她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要是让她的儿子娶一个哑巴回去看看呢?
傅佩得体一笑,说:“我宽心的很。熙熙也不是天生不会说话,指不定哪天就会好。最主要,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知根知底,其实她比其他任何千金小姐学的东西都多。你也知道老爷子把她当宝贝一样,当初就是按照名媛的标准培养。”
陆夫人微笑的喝茶,“这我知道的呀,我女儿跟她同学,以前同个学校,熙熙永远在第一。所以让你知足一些,要换成我女儿,你得气死不可。”
傅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扭头去问插花老师自己的作品如何。
陆夫人自然也停了话头。
—
楼上卧室。
颜熙站在门边,站在行李旁边,没有往里走。
周聿深从衣帽间里拿了换洗衣服出来,只斜了她一眼,径自进了卫生间。
他是还在生气,生昨晚上的气。
每次她不听话的时候,他就会不高兴,每一次都是。
周聿深性格强势,有点大男子主义,他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说都没用。
不知道对别人是什么样,反正对颜熙,他的操控欲很强。
大概在他眼里,颜熙是一个弱的没有自己思想的人,任何事只有听他的,才是对的。
卫生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颜熙心惊肉跳,这感觉并不好。
如果知道是回周宅,她就不跟着他走了。
来了周宅,她还怎么搬出去住。
傅佩不会允许的。
而且,傅佩比周聿深管的还严。
温迎发来微信,【你什么时候到?我已经让我妈送备用钥匙过去了,顺便让她照顾你。】
颜熙挺无奈的,【不用麻烦阿姨了,我去不了了。周聿深把我带回了周宅。】
温迎发了个无语的表情,【那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提着行李箱进去。
在老宅,她有自己的房间。
只是三年前,她跟周聿深结婚,老爷子去世之后,傅佩把她的房间全改了,留给了她的侄女。
顺便也重新装修了周聿深的房间,打造成了他们的婚房。
周聿深很不满。
但傅佩表示,老爷子给他们准备了栖云馆,婚后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回来,这边的房间放着也只是个摆设,所以他的不满意没有任何意义。
婚后,两人只在这个房间住了一周。
为了陪老爷子走过最后的时光。
那一周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颜熙坐在椅子上,把卡里剩下的五万块钱转给了陆时韫,【我知道还不够,剩下的我会补给你。】
她发完信息,就把手机放在旁边,扭头看着窗外发呆。
在这个宅子里,有很多很多回忆。大多都是好的。
这一刻,她有点想周爷爷了。
思念如浪潮蔓上来,将她吞没。
所有的委屈,也跟着涌上心头,思念就更深。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她现在总是很容易流泪,明明以前也不这样。
周聿深洗完澡出来,就不见颜熙的人影。
周聿深余光瞥了眼颜熙放在角落的行李,他擦完头发,把毛巾丢在那难看的行李箱上。
他换了身衣服,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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