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岛上现在的居住区大致能够分成三块。
一块是较为守旧的韩氏族人,他们从韩家还未开始崛起时便居住在此。
如今清灵岛面积扩大多倍,有不少有想法的少壮派从这一片脱离,去寻找理想中的沃土开荒了。
这些创立了第二块居住区。
至于第三块则是从月痕岛迁徙至此的韩氏遗民。
虽然所有族人在一块相处都十分融洽,但曾经的遭遇令他们如今更加抱团在一块。
这倒也是在所难免的。
现在是族人数量还不够多,否则以清灵岛如此庞大的面积,岛屿半径八百里,能够被开拓的地方还多的很。
族人人数多了,自然不会一直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刨食。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他们希望过得更好自然便有向外开拓之人,新的聚集区就是这样诞生的。
韩家老区,在一座青山之南。
这山上因为生有一片杏林,故而便被称之为杏山。
又有一条小河,在山南不远处穿行而过。
是以在这小河与杏山之间,形成了一片依山傍水的好所在。
正适宜人居住,也就被老一辈韩家族人看中了。
山南水北为阳,如今多出了两块居住区,为了进行区分,这韩家老区便得名为杏阳区。
惠风和畅,青天白日。
庄户人家的大人们此刻都各自忙碌,没人管束的孩子们则在互相追逐,打闹嬉戏。
在一处田间,农家大汉皆光着膀子在收割金黄的麦穗。
已经弯腰在田中忙碌了一上午的韩二牛,此刻难得的直起腰杆休息一会儿。
正用搭在脖子上的抹布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一低头便发现一碗凉水出现在了身前。
捧着这碗水的,是一个面相憨厚的少年,穿着粗布短褐,身上有许多麦芒与金黄碎叶。
这是他的儿子韩林,韩二牛接过那碗水,正准备一饮而尽时,忽然有一阵嬉笑声隐约传来。
他顿住动作,抬头看见远处有不少孩子在一块嬉戏。
“小林啊,你要不去玩一会儿吧?”
那被晒得皮肤黝黑的小少年开口正想拒绝,便有一道女声先传一步了出来。
“玩什么?”
“咱们家这孩子太老实,跟那些娃娃一起玩总是被欺负……”
却是一个妇人,提着篮子来给父子俩送午饭。
走近后将篮子放在了田垄上,便开始给韩林摘掉身上的那些麦叶和麦芒。
“帮忙干活也不知道悠着点,又不是不赶趟……”
“总是不惜力气,身上弄这么多麦叶子,出了汗得多痒啊?”
母亲总是心疼孩子的,虽然嘴上总是在埋怨着,实际上语句之中皆是满满的爱意。
“还是个闷葫芦,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少年也不反驳,只是挠头憨笑。
“吃饭吃饭少说两句……”
韩二牛拿起篮子笑道,从里面端出碗来,准备打断自家婆娘的唠叨。
其下场就是引来另一句唠叨:“你先冲下手!”
“唉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韩二牛诡辩,却被自家婆娘瞪住。
“好好好,先洗手。”
“林儿来吃饭!”
“先祈福。”
一直沉默的韩林忽然开口道。
让夫妇两个都微微一愣,却也无奈的摇了头。
“这孩子……”
虽然嘴上如此,但三人还是面色渐渐变得严肃。
面朝主峰方向,微微欠身,恭恭敬敬的开始祈福。
整个韩家,乃至于四大附属家族,如今都有这样的礼仪。
这是一种自发的对于韩家守护之神的崇拜,也是金身信仰之力的来源。
只是大部分人家并不如韩林家这样祈福频繁,倒不能说不够忠诚,只是很多人并不至于能有这样的耐心和毅力。
多是一天一次,其实祷告之时,同样也是至诚至忠的。
而韩林家却是一日三次祈福,每日都不懈怠,尤其是韩林。
这个憨厚的小少年,能够忘记许多事,都不会忘记祈福事。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后,这一家三口才终于祈福完毕。
“好啦!来吃饭吧!”
韩林母亲在祈福之后,甚至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一家人其乐融融,便就蹲坐在这地头上,开始吃午饭。
“哇好香!”
“孩他娘,今天怎么还炖了肉?”
韩二牛笑道,随后便端起碗,向韩林碗里送了几块。
这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称赞声:
“好吃好吃!”
妇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丈夫和儿子,面上有温柔之色。
大男人和小男人吃饭速度都很快,没一会儿那大碗之中满满当当的饭食便见了底。
“哈哈,林儿,还是爹快吧?”
韩二牛端着空荡荡的大碗得意洋洋,但随后便愣在了原地。
只见他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立着一个青年男子。
穿着金色法袍,头戴朝天冠,朦胧光笼罩了他的面容,虽然看不清楚,但却有一股无法隐藏的威严。
“呀!家主!”
一向沉默寡言的韩林,这会儿反而比他的父母先反应过来。
连忙将手中的空碗放到一旁,便就下拜。
韩二牛夫妇两个也连忙跟上,他们日日祈福,祈福的对象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反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金身轻轻一抬手,便将他们三人扶起。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韩林,缓缓开口:
“韩林,本家主念你至诚至忠,礼敬神明,今日特来接引你踏上修行之路!”
威严无比的声音响彻,仿佛神明法旨一般。
“你可愿随我回山?”
韩林虽然不善言辞,但此刻眼眸之中却满是兴奋,又一次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叩首道:
“韩林愿意!”
一旁的夫妇俩同样激动不已,也不断行礼。
此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家竟然有朝一日能够出一位仙人。
见此情形,金身微微点头。
老实说对于韩林,他留心已久,因为祷告就属他最为频繁……
当然了,也是真诚打动了他。
之所以直到今日才来接引,一来是考验此子的毅力恒心。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其二嘛,这孩子的年龄也才刚刚到十二岁。
再加上以往的表现过于憨厚,甚至显得有些愚笨的样子,叫金身不免有些担忧。
如今看来这孩子心眼虽实,但却是个大智若愚的,只是这份智慧并不会用在害人之心上。
如此自然便通过了金身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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