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你就已经说了。”萧重弈的声音沉缓，眉间笑意浅浅。
说了？
沈蔚兰有些疑惑。
萧重弈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心中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着了一般。
“让我瞧瞧你到底好全乎了没有。”
他忽然上手捧起她的脸。
沈蔚兰回京后一直仔细养着身子，脸庞圆润了不少，因着萧重弈把她的脸捏了起来，顿时变成了圆嘟嘟的脸，看起来玉雪可爱。
“我记得鼻子这里有颗疹子，我瞧瞧还有没有痕迹。”
萧重弈忽而凑近，目光直直地看着沈蔚兰的鼻子。
因为离得太近，他呼出的气息直接飘到沈蔚兰的眼睛里，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唔。”沈蔚兰往后退了些，他却立刻逼近。
“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眼睛下面有两颗，我再瞧瞧。”
沈蔚兰继续往旁边退，萧重弈忽而压低了声音：“不许乱动，小兰，你敢乱动，我就要检查你身上好没有。”
“你……”
沈蔚兰本能地瞪他，发觉他一向清澈的眼神有些晦暗。
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暂且按捺下心中的恼意，垂眸看着地上，任由他看。
萧重弈仔细端详着手中这张毫无瑕疵的脸。
小兰以为他想占便宜，其实他是想仔仔细细地确认她痊愈了没。
现在的他拥有两世记忆，看似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可同上一世一样，他依旧无法掌控生老病死。
沈蔚兰满身的红疹，亦是他力所不能及的东西。
听到手下说她恢复了容貌，他根本无法忍耐，立即赶到如意坊瞧她。
得知她来接沈家人，又立马追了过来。
直到亲自确认，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才终于落地。
他不在乎沈蔚兰是不是毁容，但他希望这一世的结局比上一世要好。
马车停了下来，沈蔚兰挑帘出去，发觉压根就不是在如意坊门口。
这地方看着有些眼熟。
沈蔚兰回头看向马车里的萧重弈。
“到底要做什么？”
“正事。”萧重弈笑道，“另一桩正事。”
“这院子看着有些眼熟。”沈蔚兰道。
萧重弈颔首，领她往里走去：“那回在街上遇刺，你陪我在此处养伤。”
听着他如此熟络地说起遇刺的事，沈蔚兰心下忽而迷惑起来。
他一向敏锐，追问道：“怎么了？”
“我有些闹不清楚。”
“哪里不清楚？”
入秋后天气转凉，甬道两旁的树叶尽数变黄。
沈蔚兰看着眼前青衣磊落的男子，对上他明澈而深邃的目光，轻声问：“你到底是谁？”
“嗯？”
“你说起前世的时候，我觉得你是前世的那个人，可你说起这一世的事，口吻又让我有些迷惑。”
萧重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将手轻轻揽在她的腰间。
“我还是你这一世认识的那个人，只是……多了前世的记忆。你若问我是谁……都是我，也都不是我。小兰，我跟你一样，都不完全是我们彼此记忆里的那个人。”
沈蔚兰若有所思。
虽然没有言语，心中却赞同他说的话。
她是死后重活一世的沈蔚兰，可她现在的想法跟前世的沈蔚兰截然不同。
就算不跟前世比，此刻的她跟刚刚重生后的她不一样。
到底哪个是真的她？
诚然，都是她，也都不是她。
两人进了里屋去，有侍女迎了上来，奉上香茶，恭敬喊了声“主子”。
上回沈蔚兰来的时候，院里院外都是暗卫，可没有娇俏的侍女。
她瞥向萧重弈，萧重弈却已经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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