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
“我册封的皇后是你。”
沈蔚兰眸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不信？”
“我……没有不信。”沈蔚兰轻哼了一声，她亦是极敏锐的人，若有所思道，“如果不是这样，段清澜不会那样偏执地想跟在你身边。”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
她上辈子跟随萧重弈三年，的确被封为了太子妃，可日子过得并不舒坦，下场更是凄凉，段清澜明知如此，为何执意跟在萧重弈身边。
现在她明白了。
段清澜不是奔着太子妃的位置去的，她想做萧重弈的皇后，做萧重弈唯一的皇后。
诱惑的确很大，令她心甘情愿在妓馆里当牛做马。
“你登基之后，后宫里没有女人？”沈蔚兰好奇地问。
“嗯。”
“没有皇子？”
“嗯，我一个人在宫中住着，直到我死。”
“怎么可能？那你……那谁来承继你的江山？难道传给了梁王之子？”
“我传给了身上流着萧氏和沈氏血脉的孩子。”
萧氏和沈氏的孩子？
沈蔚兰蹙眉，忽而想起了两个人：“是沈砚和荣安？”
萧重弈见她诧异地模样，默然颔首。
“前世我与沈砚并不相熟，但我记得他官运亨通，还娶了一位相爷的女儿。”
是哪一家的姑娘，沈蔚兰记不清楚了。
他缓声道：“前世他们俩相识得很晚。”
“多晚？”
“沈砚的妻子在生子时难产而亡，留下了一个孩子，孩子的身体很孱弱，我允他带孩子来太医院问诊。来来回回地，他就遇到了荣安。”
跟这一世一样一见倾心了？
“公主不是定了亲吗？”
“你知道的，她不喜欢成国公世子，一直拖延婚期没有出嫁，世子也没闲着，小妾纳了好几房。等到我登基之后，索性取消了这门婚事。”
萧重弈饱尝婚事之苦，不会逼迫自己的妹妹受同样的苦。
萧妙瑾贵为长公主，是她的妹妹，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嫁给不喜欢的男人？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终身不嫁也没什么。
后来，是萧妙瑾到他跟前，说她与沈砚两情相悦，请他促成。
沈砚是他看重的朝臣，又担着一个“沈”字，他自无不允的道理，替两人热热闹闹地办了婚事。
他们俩成亲一年后，生下了一子。
这孩子身上流着萧氏的皇族血脉，又有沈氏的血脉，萧重弈觉得命中注定，将孩子过继到了自己名下，取名萧承思，仍叫沈砚和萧妙瑾养着。
朝堂之上当然有人进谏反对，甚至连萧妙瑾都劝他，斯人已逝，再纳嫔妃，生下皇子承继江山，方是正理。
但萧重弈心意已决，以铁腕手段打压住反对的声音，他皇权稳固，根本无人能忤逆他。
四海安稳，朝堂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萧承思开蒙之后，每日都到御书房读书，陪他说说话。
偌大的皇宫空旷但安静。
他在皇宫里建了一座佛堂，僧侣昼夜不停地念诵经文，超度逝去的灵魂。
他亦如苦行僧一般活着。
大限将至的时候，萧重弈躺在榻上，听着阵阵梵音，回想起跟沈蔚兰从前在陋巷中相濡以沫的日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却没想到，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重新站在了当年那间破屋前。
还是那间破屋，却又不一样。
他活着，沈蔚兰也活着。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萧重弈收回思绪，将方才的情绪强压了下去。
沈蔚兰轻轻晃了晃下巴。
今夜知道的事情太多，她的脑子已经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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