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草草了结了性命,不知道段清澜心中是否后悔去招惹萧重弈?
“她怎么死的?”沈蔚兰问。
“此事,说来话长,”萧重弈眼眸微动,目光牢牢黏在沈蔚兰身上,“段清澜死前,说了许多奇怪的话。”
沈蔚兰猛然一怔,短暂的失神后,立即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漠不关心一些。
“什么奇怪的话?”她淡淡说着,又不经意地将脸别过去。
萧重弈继续道:“她说,她是死过一回的人。”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轻,落在沈蔚兰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段清澜居然跟萧重弈承认了重生的事?
她怎么能……
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尚在惊愕之中,萧重弈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还说,她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沈蔚兰忽而头重脚轻。
她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笑着说道:“那我是怎么死的?”
萧重弈垂下眼睛,静默了许久,才缓声道:“是我的错。”
“你?”沈蔚兰心口一滞。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维持淡然的姿态,只能转过脸去,不叫萧重弈看见自己眼中的神情。
“你杀了我?”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句话……
沈蔚兰听着有些恍惚。
他说他没有保护好她……前世她告诉他,有人在害她,她的身子突然变差,一定另有缘故,可他根本不信,只以为她在装病争宠。
前世与今生重叠在一起,既可笑,又可悲。
“生死有命,死也是我自己找死,怎么攀扯得到你呢?”
“小兰,你是我的妻子,怎会攀扯不到?”
萧重弈想要伸手把她的身子掰过来,手指动了动,终归没有动。
“妻子?这也是段清澜说的么?我什么身份,怎么配做你的妻子?”
“你不信吗?”
“当然不信。”沈蔚兰连吸了几口气,转过身来,坦然地朝萧重弈笑了起来,“难道你相信?”
萧重弈眸色幽深,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出两个字。
“我信。”
沈蔚兰刚刚强行平复下来的心情骤然起了波澜,两人四目相对,任何情绪都无法掩藏。
“你可是萧重弈。”沈蔚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淡一些,“你会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萧重弈弯了下唇角,伸手重新将她抱在怀中,下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他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很紧绷。
“我不得不信。”
“为何?”沈蔚兰问。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现在的你为何对我这样狠心。”
话音一落,怀中人猛然抖了一下。
“小兰,是这样吗?”
沈蔚兰忽然手脚冰凉。
她知道段清澜重活了一世,她也知道段清澜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多。
段清澜到底说了什么?
把她短暂又可笑的前世告诉了萧重弈吗?
“什么这样那样的,她还说了什么胡话?”
“她说,我不会一直落魄,用不了太久,我就会重回东宫。”
沈蔚兰轻笑道:“她仰慕你,相信你不会永远龙游浅水。说出这番话不能说明她真的重活了一世。”
“当初离开的东宫的时候,你也说了这样的话,难道你也仰慕我?”
这话说得猝不及防,沈蔚兰短暂地空白之后,沉下脸道:“离开东宫时,我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说了这些,你就信了她?”
萧重弈弯了弯唇角。
“她还说,前世跟在我身边的人不是她,而是你。”
沈蔚兰的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
感受到她的战栗,萧重弈不免有些心疼,他俯下身,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我以前不懂,你为什么总是对旁人亲切,待我冷冰冰的。小兰,我现在都明白了,是前世的那个人负了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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