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听到这里，微微一愣。
皇后一向对她百依百顺，如果沈砚是一个京城贵族子弟，只要她一开口，皇后一定会成全她。
她一直没有向皇后吐露心思，正是因为沈砚只是一个江南来的穷举子。
“沈姐姐，你是说我会害了沈砚吗？”
沈蔚兰没有否认，轻声道，“我只是为沈砚和公主担心，他跟公主之间身份悬殊太大。”
“可是沈砚很聪明，明年恩科考试，他一定能高中。到那时母后一定会答应的。”
沈蔚兰当然知道沈砚会高中，只是……
本朝并无驸马不能入仕的先例，不少外戚都凭圣宠做官。
只是这种途径做官的人，自是为士林清流所不齿，在官场上落了下乘，难成大器。
当然，如果沈砚自己喜欢荣安公主，那就另说。
站在沈蔚兰的立场，如果沈砚娶了荣安，只怕以后她跟萧重弈之间也会纠缠不清。
“沈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觉得我不应该喜欢沈砚吗？”见沈蔚兰出神地想着事情，荣安蹙眉问。
“这是公主和沈砚之间的事。”
“我问的是你！”
沈蔚兰沉吟片刻，终归是道：“若是公主问我的想法，我的确认为，你和沈砚不太合适。”
荣安倏然起身，瞪着眼睛盯着沈蔚兰，片刻后，拂袖而去。
沈蔚兰在心底叹了口气。
才解决了一堆麻烦，紧接着又来一堆麻烦，而且比之前更加麻烦。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最大的“麻烦”便出现在了眼前。
“你跟荣安说了什么？她好像气得不清。”
沈蔚兰当然不敢把沈砚的事说给他听，只好道：“就是些姑娘家的私房话，殿下别打听了。”
“私房话？”萧重弈眯起眼睛，“什么私房话，你的？还是她的？”
“都说了私房话，我怎么会告诉殿下？”
萧重弈看出她不会说，轻哼了一声：“罢了，反正你最会的就是气人。”
什么？
他居然说她最会气人？
明明是他们兄妹二人，想一出是一出的，沈蔚兰才被他们气得够呛。
“荣安喜欢沈砚？”
“你看出来了？”
“哼，就知道是这样。”萧重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孤又不瞎。”
沈蔚兰赶紧捂住嘴。
她正心烦意乱着，萧重弈这么冷不丁地一问，当下便没有防备，脱口说了出来。
“殿下，”她顿时慌了神，“这是公主的心事，殿下能不能装作不知？”
荣安喜欢沈砚是一回事，萧重弈插手其中，事情立即就复杂了。
“不能。”萧重弈答得斩钉截铁。
看着沈蔚兰近在咫尺的脸庞，萧重弈忽而有些口干舌燥。
他俯身到她耳边，低声道：“孤早说过，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沈蔚兰见他故技重施，自是不愿再上当。
她眸中流波微动，将目光别了过去：“反正是公主的私房话，殿下想对旁人说就说去。”
凭什么要挟她？
萧重弈居高临下地觑着她，目光从她的眉眼挪到琼鼻，又挪到唇瓣。
听到她毫不在意的语气，心中微哂。
以她谨慎的性情，若是对荣安和沈砚的事毫不在意，便不会说话触荣安的逆鳞了。
于是他佯装道：“荣安既然喜欢沈砚，做哥哥的自当成全，明儿去给母后请安，便替她禀明母后……”
“不要——”沈蔚兰心中剧震，阻止声脱口而出。
若沈砚跟荣安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如今尚不知沈砚想法，贸然把事情捅到帝后跟前，此事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萧重弈抬眼，神情是惯常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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