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闲听差的共有六个武婢，沈蔚兰原想挑一个合眼缘的，荣安出了主意，让她身边的武婢出手试一下功夫，几番比拼过后，试出了一个功夫最好的，领到了沈蔚兰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沈蔚兰问。
那武婢看着年纪颇小，脸上还带着稚气，听到沈蔚兰问话，上前恭敬回道：“奴婢灵凡，今年十七了。”
年纪倒是合适，沈蔚兰想了想，又问：“你愿意跟着我去东宫吗？”
留在掖庭局，或许会有其他品级更高的人挑中她。
灵凡毫不犹豫道：“奴婢愿意跟随承徽，保护承徵。”
“那你便跟着我吧。”
沈蔚兰不敢许诺跟随自己的人有什么荣华富贵，但只要是忠心于她的人，她一定不会亏待。
择定了武婢，沈蔚兰本该离宫，荣安公主却拉着她，非要留她饮茶。
沈蔚兰推辞不过，随荣安公主去了她居住的玉华宫。
落座后，荣安公主吩咐宫人看茶，看见沈蔚兰望向不远处的一叠图纸，笑道：“那是公主府的营造图。”
“已经修好了吗？”沈蔚兰问。
“都布置妥当了，过来瞧瞧，”荣安公主拉着沈蔚兰走到书桌旁，展开最上头的一张，“这是总图，这边是寝殿，这边是花园，这边是跑马场。”
“还建了跑马场？”
“是啊，宫里不许跑马，我每回想骑马，要么……”
说到这里，荣安公主沉默了。
从前想骑马时，要么是跟萧重弈一起，要么是跟徐凯茵一起，如今萧重弈贵为太子，日理万机，而徐凯茵则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见荣安公主眸色渐渐变得晦暗，沈蔚兰继续翻看着图纸，将话锋转开。
“既已经收拾妥当了，公主什么时候搬去公主府呢？”
“还得再等等。”
沈蔚兰眉眼一弯，笑问：“要等着择定驸马吗？”
提到驸马，荣安公主不禁红了脸，急忙否认：“不是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父皇原是这么打算的，可这事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定下来了，等着睿安的公主府布置妥当了，我们俩就一齐搬出去。”
荣安公主和睿安公主年纪相仿，荣安公主只大了月份。
她虽是中宫嫡出，但皇帝对两个女儿是一样的宠爱，至少在明面上不曾有过偏颇。
“怎么睿安殿下那边还没弄好？”沈蔚兰瞧出荣安面色不虞，不动声色地问。
“原本早该弄好的，偏生她打听到了我那边的布置，非要改得跟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沈蔚兰明白了，睿安是想什么都比着荣安公主来，便劝道：“住在宫里，日日都能见到陛下和娘娘，也是极好的。”
“宫里有宫里的好处，只是住在宫里，处处都要遵循宫规，做什么都不方便。就说骑马这事吧，父皇母后虽不在意，总会有其他的风言风语。”说到这里，荣安公主望向沈蔚兰，“这些话，旁人听了不明白，沈承徵应该懂的。”
沈蔚兰当然懂。
上回在白马寺的山腰放生那只雀儿的时候，沈蔚兰和荣安公主便明白彼此是同道中人。
皇宫也好，东宫也好，金堆玉砌，雕梁画栋，却也如黄金铸就的笼子一般，将人困在其中。
“公主不必忧虑，睿安殿下那边再怎么耽搁，至多几个月的时间，不会太久。”
沈蔚兰这话不止是在安慰荣安公主，也是在安慰自己。
再等几个月就好，再等几个月，她就可以不做这劳什子东宫宠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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