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道:“我与师父说了水井的事情,师父说,此事他不方便管,而且,官府也不好管这事,各村日子都艰难,若是让咱们村的人,无偿去别的村打水,那,到别的村井水干的时候,怕是会激起民变的,所以无人敢管。”
他顿了一下:“我师父也去见了县令,想问问能不能开官仓放粮,县令答应会尽量周旋。”
林宝月点了点头,态度从容:“好的,我知道了。”
韩松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问了出来:“你既然都明白,又为何让张光宗去办?”
林宝月挑了挑眉。
瞧,哪儿都不缺聪明人。
在所有村里人眼中,她在张光宗这事儿上,都是完美隐身,只有他,可能是因为跟她接触过,哪怕是事后听了只言片语,也猜到了是她诱导的。
林宝月缓缓上前一步,声音极轻:“因为有些事情,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需要时间……也因为我是个俗人,我有仇必报,说白了,我何尝做过什么?一切,不都是张光宗自己的选择吗?”
她顿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事实并非如此,过一两日,你就明白了。”
韩松没再多说,点了点头就走了。
林长庚皱眉听着,冷笑一声:“他觉得你利用村里人害张光宗,是为了报仇不顾村里人的死活?这话真有意思,天是你让旱的?水井是你让干的?张光宗是你让他揽事儿显摆的?村里人是你让他们去找张家的?这一切,有你甚么事儿?”
林宝月小声笑道:“我这不是推水推舟……”
“那又如何?”小狼崽子双标的明明白白:“不是有一句话吗?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张光宗忘恩负义,你用任何手段对付张光宗,不都是理所应当?”
林宝月失笑道:“四哥说的对。”
她拍了拍小狼崽子的脑袋:“等我有钱了,就送四哥去念书。”
林长庚愣了愣,怒色顿收,有点迷惘:“啊?”
……
第二天一大早,林宝月一起床,立马提着两个桶,去老宅看成果,林长庚看见了,就跟了上来。
因为急着要,下头的水箱是木制的,做得特别大,容量估计得有二百升,涂了桐油防漏,接了竹筒当水管儿,用塞子塞着。
林宝月长吸了一口气,把塞子打开,一打开,水就流了出来,清澈见底。
林宝月大喜,转头道:“四哥!!”
林长庚也惊呆了,看看竹筒,又仰头看着水塔,喃喃地道:“这鸟笼子,居然真能求到雨!我,我还一直以为你又在异想天开!!”
林宝月开心坏了,叉腰大笑,林长庚蹲下,就着竹筒喝了几口水:“真甜,真好喝!太神奇了!”
水流得很快,眼看着水桶要满了,他手忙脚乱换了桶,啧啧称奇,“能接多少啊?”
林宝月道:“估计,能接五桶左右吧。”
林长庚惊呆了:“五桶?这么多?”
林宝月点了点头,正要讲解两句,忽听不远处喧哗起来。
林宝月侧头分辨了一下,正是张光宗家的方向,顿时精神一振:“四哥你先把塞子塞回去!水先放这!一会回来再说!”
她一溜烟儿就跑了,急着去看热闹。
果然,张光宗家闹了起来。
林宝月还以为族长会到晚上再过去问他,没想到,老族长一大早就过去了。
此时,林宝月还不知道,韩松私下把他师父的身份和想法跟族长说了,族长一听,朝上的大官儿都说这事儿办不成,那张光宗为何竟敢大包大揽说办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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