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是特制的,像后世的会议桌,很大很大,豆宝他们在前头听课,成英杰和林宝月在后头对着脸练字。
太子站在成英杰身后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林宝月。
两人面前都有一个方筐,放着平时练的字,厚厚一叠,太子坐下看了看成英杰的,又随手拿了林宝月的看了看,然后就震惊了。
林宝月起初的字,就是标准的狗爬字,但吞下丹药之后,开始迅速变化。
武学上的进步,也会令手腕更有力,文字上李漱玉也随时指点,随时纠正,所以,能非常明显的看到每一天都在进步,如今已经能称一句漂亮了。
太子是行家,加倍能感受到这种变化,一时之间,对她的话又信足了几分。
他细看了一遍,放回去,又扫了一眼林三郎的。
林长生如今身体还没恢复,字也虚浮,但他写了一篇文章。
看起来像练笔,但墨迹未干,就是刚才现写的,写的就是林宝月这一路行来的故事……文章写得很好,文风轻松又诙谐,外行人看只会觉得有趣,但内行却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他其实是在写百姓的生活,写荒年、兵役、赋税等等国策对百姓生活的影响,这分明是在隐晦谏君。
这一家子人,全都很有意思。
太子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微笑。
小豆花坐在桌上玩着小狗的鞋子,她虽然听不懂,但是从不闹人,大眼转来转去四处瞅,看他这个唯一的陌生人也在笑,看起来应该不吃小孩,就放心地爬下凳子,从桌子下头钻过来,抱住了成英杰的腿。
成英杰也不理她,站得笔直,仍在练字。
小豆花也不闹,就抱着他,仰脸看着,成英杰一直练完了这一张纸,才垂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去窗边摘下篮子,拿了一颗糖出来,剥掉糖纸,送进她嘴巴里,小姑娘就美滋滋咂着糖,从桌子下头钻了回去。
成英杰回到桌边,继续练字。
看着这一幕的太子:“……”
心情有点复杂。
要知道,虽然是亲爹,但也不得不承认,儿子在宫里时,还是多少有点熊孩子的……
就在这时,忽听外头有人道:“族长!族长出事了!”
林宝月迅速搁下笔,跑了出去,“怎么回事?”
来的人是何小斧,急急道:“族长,有粮媳妇上吊了……”
“什么?”
何小斧连忙道:“族长别急别急,已经救下来了,我叫人去请村医大伯了。”
林宝月问:“怎么回事儿?”
两人一边小跑一边说。
林有粮媳妇是邻村的人,父亲早故,只余下了娘俩,后来经旁人介绍,一起嫁到了这边,也就是娘俩嫁了爷俩,这在战乱时并不少见。
但这爷俩都爱打人,一不顺心就要打,还打得很重,娘俩天天身上带伤,怀了两回孩子都打掉了。
一直到去年年初的时候,出了事。
家里喂了一只狼狗,是打猎用的,爷俩脾气一上来打人,也打狗,娘俩心善,狗受伤了就到处找草药给治,然后就有一天,那家儿子打人的时候,狗扑上来就把他咬了。
打狗用的狗都凶得很,一口就咬着了咽喉,林有粮当天就死了,狗也被打死吃肉了。
家暴男遭了报应,办完丧事之后,林活,也就是那家的老头子病了一大场,但这年头极少有和离的,仍旧是一家人凑合过。
林活心里有恨,更是变本加厉地打这娘俩,一直到前段时间,林有粮媳妇进了巡逻队开始赚钱了,才渐渐不敢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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