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潭的话，让程竹无言以对。
在社会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你的第一份工作，会影响你的一生。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时间和精力是极其有限的。
改换一个行业，便意味着以前积累的人脉、经验和能力，都要重新开始。
很少有人能够承担得起这样的代价。
为什么有些人在大学毕业后，会脱产考公、考研、考证……
因为这些人的前几十年，都是在学习和考试中度过的。
在这几十年中，学习和考试是他们获得认可的重要途径和方式。
他们对于学习和考试，有着极大的信心和经验。
而通过考公、考研，以及考证获得的受益，也比草草进入社会而大的多。
经验如此，起点和环境亦是如此。
左阳是个贫困县，又因为历史原因，左阳三姓在左阳县有着很高的威望。
在这个地方，三姓的人在学习、工作、生意等方方面面会被人高看一等。
而其他姓的人，不是不能出头，而是很难出头。
而相对固化的环境，就会滋生出违法违纪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洁身自好，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想要清廉己身，并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上进……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程竹毕业后，直接进入了市政办。
又在两年后，遇到了曾鸿升。
运气、机遇、环境，与杨三潭对比，那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而程竹的环境，若是再和苏曼卿比……
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成长环境不一样，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态度也就不一样。
杨三潭能在50左右的年纪，做到镇委书记，然后再沉淀沉淀，以资历和人脉，在退休前，成为县委常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人，这样的起点和环境，能在退休前达到常委的标准。
在小县城内，绝对属于非常聪明的人了。
如果他的运气和机遇再好一点，往上走几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程竹有点明白杨三潭为什么会如此高调的来程家村了。
因为杨三潭真正想要认识的人，并不是程竹。
而是通过程竹，认识程竹背后的曾鸿升、刘青山，以及其他的政坛大佬。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遇。
即便是最后无功而返，也顶多是被人在背后嘲笑几句。
可如果成功……
程竹笑道：“杨书记这次来找我，是想和我合作？还是想让我帮你引荐一下？”
卧槽！
和聪明人说话，果真是痛快啊！
每天面对着那群笨蛋，简直是快要郁闷死了。
“程书记，引荐什么的，我从不敢想，也不敢去奢望。我这辈子能再进步一次，已经知足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若是能让我再进一步，那我就与你合作！
程竹笑了笑：“杨书记，我这人年轻，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您不要介意！”
听到这话，杨三潭瞬间脸色一变。
因为一般说这种话的人，接下来话，会非常的难听。
“杨书记，您的经历我不感兴趣，您的抱负我也不想知道，我要说的是，你现在已经50多岁了，这次怕是你人生最后的几次机会，甚至……”
“是唯一的机会！”
听到“唯一”这两个字后，杨三潭脸色微变。
“也许，您觉得这次的大清洗后，您有可能再进一步。”
“可您想过没有，上级领导会不会再信任左阳当地人？”
“下一届的政府班子，以及下下一届的政府班子，若是全部空降呢？您又当如何？”
杨三潭闻言，面色一紧，刚刚的从容不迫已经完全消失。
程竹继续说道：“杨书记，您都大摇大摆的来程家村了，该走的99步已经走了，又何必非要留下那最后一步，徒增忧愁呢？”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杨三潭苦涩的笑道：“程书记，我真没想到，您的口才和感染力竟然如此之强，我都快要被您说动了。”
“快要说动，就是没有说动。既然如此，您就先回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可我要提前和你说清楚，时间过的越久，你身上的价值和筹码就会越低。”
杨三潭笑了笑：“看来，我今天是来对了！”
“您不是光今天来对了，是之前您的选择都是对的，否则的话，您也不可能在左阳县当上正科级的镇委书记！”
“哈哈……”
杨三潭笑着点点头。
他的位置，他的那点权力，对于某些人来说，不值一提。
可对于他来说，这却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您想知道什么？”
杨三潭的这句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程竹也不客气，立即说道：“你知道岳耀祖走私文物的事情吗？”
程竹的问话，再次演绎了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杨三潭也被这第一个问题，整的哭笑不得。
“我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程竹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也在叹息之后，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我在来到牛山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家里还有一个他们送的唐代古玉。”
“这么慷慨？”
杨三潭家中有墓中的文物，这让程竹颇为意外。
对于岳耀祖来说，杨三潭的立场和位置，并不需要他用文物去拉近关系。
最简单的钱和饭局，就能搞定杨三潭。
送文物出去，反倒有些多此一举了。
杨三潭笑道：“他们哪有那么慷慨，是我在察觉到刘彩霞的问题后，派人一直跟着，他们为了拉拢我，逼我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这才送了我一块！”
程竹闻言，严肃的说道：“那这件事，后面查到什么地步了？”
杨三潭思虑少许，沉吟道：“程书记，我查到的内容，并不深，我也不敢深入的调查。可我在岳博武出现后，对他和他身边的人，进行了一番调查。”
杨三潭的回答，让程竹颇为意外。
“你是说，你了解岳博武这群人到左阳后，他们的行踪和所做所为？”
杨三潭点点头：“对！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就在牛山镇，我肯定是要调查一番的。”
杨三潭的回答，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之前，他旁敲侧击，甚至直接询问，都没能从岳佳慧和岳博文的身上知道关键信息，没想到在杨三潭身上找到了。
“那你说说，他们都做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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