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莞齐眼睛瞪得溜圆,对凌舒止是没了半分好脸色。
原来瞧着他端方持重,直到嫁过来才知道,竟是这样不靠谱的一个人!
眼见着慕莞齐气得胸脯都一鼓一鼓的,凌舒止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事发突然,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既能拒绝赐婚,又不至于伤了各方和气的法子。”
“至于欺君之罪.....”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欺君之罪....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真的怀孕了呢?”
慕莞齐一脸复杂的看着他:“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我若是这几个月肚子还没大起来,陛下必定生疑.....”
“所以啊.....”
凌舒止笑得促狭:“那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不然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可收不了场。”
.....
慕莞齐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意图。
她被他气得无奈,当即一个帕子狠狠掷过去,照着他的脸砸了个严实。
凌舒止挨了打,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只是瞧着慕莞齐吃瘪,他倒是觉得格外可爱。
慕莞齐拿他没办法,索性扭过头去,不理会他了。
凌舒止这才上前几步,轻轻拥住她:”方才的气氛严肃,逗你笑一笑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与父皇说的本就是权宜之计,大不了过两个月,便告诉他你在府里摔了一跤,滑了胎便是。”
凌舒止轻描淡写一句话,慕莞齐已然是彻底无了言。
敢情君威难测,天子威仪,在他眼里是半点不当回事啊?
不过好在,总算还是放下了一颗心、
“所以你其实是借着完颜初的名头,以此回绝林惜若,还能顺理成章让吴贵人替你开了这口。”
“嗯,终于反应过来了。”凌舒止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笑。
慕莞齐却是平静不下来了。
回想起这些时日的桩桩件件,似乎一切都阴错阳差而又有迹可循。
原先林惜若想嫁他,他找理由回绝了。
之后吴贵人多次挑事,于是他便决定把她送走。
现在又婉拒了完颜初的亲事.....明明每一件事都如此棘手,偏偏每一件事情,他都办的干脆利落,而又和和气气。
他一切都是为了她。
想到这一点,慕莞齐忽然觉得自己连日以来的小性子,似乎都矫情了些。
凌舒止却是恍然未觉,只是邀功似的坐在她身侧:“放心好了,吴贵人不日便会送走,完颜初我也是不会娶的。往后偌大的宜王府只有我们两人....”
“未必,”
慕莞齐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在凌舒止怔愣的目光下,她说:“加上孩子,或许有三个人呢?”
她并不是开玩笑。
她此生尚未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如今嫁了凌舒止,不出意外的话自会与他共度余生。
那么...若真能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
鬼使神差的,她忽然就起了念。
若真能有一个孩子,似乎也不错。
她的脑中百转千回。
而身前的凌舒止早已诧异到近乎错愕。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仍是熟悉的模样,却又似乎有些东西变了。
是了,确实有些东西变了
她永远寂寥冷静的眉梢,变得越来越鲜活,越来越生动,顾盼神飞,流光溢彩。
就像是死灰槁木,终于慢慢焕发出原有的生机。恰如她对他的情意。
他不受控制的上前,在慕莞齐愣愣的目光之下,把她紧紧拥在了自己怀里。
慕莞齐伏在他的肩头,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眼眸微合,心中有着异样的踏实与安心。
此前她总是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总觉得自己对他,仅仅只是感激之情。
她对他,本来也只能是感激之情。
所以在北疆之时,那些不经意的对望,默契的配合作战,那漫天的星斗,皎洁的流云,艳丽似锦的云霞霜天。
她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天潢贵胄的当朝皇子,是万人之上的近宗亲王。
她与他云泥之别,她不敢肖想,也不能肖想。
于是那些隐秘心事,那些少女心思,就这样被悉数藏匿于北疆无数个暗夜之中,难寻觅,无踪迹。
可是如今,切切实实的温热触感,却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从前那个她只敢仰望无法高攀之人,如今已是她的夫君。
无论是名分上,还是情意上,他都视她为最钟爱的妻子。
他不再是天边遥望的那一抹云,而是她的梦中人,意中人,枕边人。
是她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
她可以放心大胆的爱他,无论身份,无关前事。
夜深了,夜越来越深。
锦帘低垂,帘帐里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似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欢欣着,喜悦着。
又似是犹自在梦中,颤抖着不敢相信。
天地混沌,日月失色。肌肤紧密相触,涟漪与灼热似鼓点般打在身上。好梦终是成了真。唯见满怀的柔软,真切的触感,渐渐升腾的气温,散落一地的衣衫。
怀中人轻轻颤栗着,烛火朦朦胧胧,眼前迷迷离离——噢,原来不是梦。
是无数个午夜梦回的爱恋与相思,是千万个日日夜夜的倾心相待,终有一日得偿所愿。
世间情事,无非于此。
混混沌沌间,慕莞齐才知晓新婚那日,玩笑着叫了两次水,实则还是低估了凌舒止的体力。
红绡帐暖,一室春光。
————
这几日,吴贵人每天都战战兢兢。
给自己儿子下春药,她做出这样没脸面的事情,心里自然是没底的。
于是每日拐着弯的去主院打听,还特地选了最没心眼的月七来问。
“月七,王爷这几日心情怎么样?”
月七挠挠头,神色有几分不解:“王爷每天心情都挺好的啊.....吃得香,睡得好.....尤其是这几日....嘴角从来就没下来过,整个人容光焕发,开心极了....”
“开心极了.....”
吴贵人这才略略放下一颗心。
听得月七此言,舒止似乎没有要处置自己的意思?
也是,奉朝素来以孝治天下,她再不济也是他凌舒止的生母。
就算做了什么错事,难道他还能把她赶出去不成?
这样想着,她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只是到底不敢再去与慕莞齐为难,倒是难得的关起门来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
“陈嬷嬷,我的首饰有些旧了,你去街上给我打一副新头面吧。”她一闲下来,心思便放在了容色打扮上。
陈嬷嬷知晓规矩,尚有几分犹豫。
“贵人,您这样的身份....何必亲自去街上买呢?直接让他们挑拣最好的送进王府就是了.....”
吴贵人耐着性子解释:“那家首饰很不好买的,多少贵家妇人小姐们都抢着要呢,你早些前去,切莫让人买光了。”
陈嬷嬷只得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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