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虚假的笑容好似面具,悬挂在徐牧的脸上。
“哦?皇妹此话怎讲?”
徐多宝以为徐牧被她说动,开始为徐牧分析起来。
“其一,皇兄在那边待了十年,对须弥山十分了解。”
“一回生二回熟,皇兄再去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其二,皇兄如今有剑骨在身,在北凉事务繁杂。”
“你去了须弥山正好能潜心修行,十年后可为顶尖高手。”
徐多宝沾沾自喜,道。
“其三,皇兄去了须弥山,是万古流芳的好事。”
“未来史书上,肯定有皇兄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牧静静地听着徐多宝的“分析”,眼神深邃。
“后世我大梁百姓定会世代歌颂皇兄,为皇兄立庙修祠……”
她说得神采飞扬,却没注意徐牧的眼神越发黯淡失望。
“好,皇兄可以去万妖之国须弥山。”
未等徐多宝说完,徐牧竟答应了她的请求。
徐多宝眼眸一亮。
“皇兄此言当真?”
来之前徐多宝想了许多说辞,变着法地准备说服徐牧。
然而不待徐多宝多费唇舌,徐牧竟然答应了。
徐牧微微颔首,笑了笑。
“皇妹说得没错,万古流芳被人敬仰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任何一位皇族,都无法拒绝这种机会,皇妹你说对么?”
徐多宝来北凉的目的,就是为了动之以情说服徐牧。
她满心欢喜,顺着徐牧的话往下说。
“皇兄所言有理,日后,皇兄将是百年来大梁皇族第一人。”
徐牧嘴角上扬,话锋一转。
“皇兄去须弥山十年,皇妹也与吾同去,如何?”
“你我一起受大梁百姓敬仰,修庙宇,建祠堂,享受香火。”
“万古流芳!”
徐多宝娇媚的脸上,笑容僵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皇兄……皇兄真能说笑,万妖之国要的是皇兄,我怎能去?”
徐牧眨了眨眼,说道。
“为何不能去?一次去两皇族为质子,岂不是更能体现诚意?”
“为兄已经答应了,只要皇妹同去,皇兄绝不食言。”
徐多宝的笑容散去,变为一抹慌乱。
她从小养尊处优,半点苦都没吃过,若是让她去须弥山,还不如杀了她。
徐牧见徐多宝不说话,神色逐渐变得冷峻。
“怎么?皇妹不是认同没有皇族能拒绝这般机会么?”
“如今皇兄带着你一起万古流芳,皇妹不愿意?”
“还是说,你只是嘴上说说,口是心非?!”
他并未发怒,但一身的气势压地徐多宝喘不过气。
北凉王统领三州,历经数次生死考验,岂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长公主能扛得住的?
徐多宝粉颊由红变白,忽然站起身来往后退。
“皇兄不顾大局,执意不肯离开北凉去万妖之国。”
“是在置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我……我说服不了你,走便是。”
徐多宝逃跑似地离开,留下徐牧幽幽长叹。
冷鸢瞧了徐牧一眼,忍不住问道。
“王爷的家人,都这般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徐牧不置可否地闭上眼,轻声道。
“时移世易,当年单纯的小姑娘已成了这般模样。”
“再去准备一桌新茶,要上好的龙井。”
冷鸢下意识地往外望了一眼。
“还……还有人来?他们都不累的嘛?”
徐牧轻笑一声,说道。
“你也觉得这一夜太漫长了,是么?去吧。”
待冷鸢上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热茶,摆放好了糕饼。
绫月果真来通禀。
“王爷,柔福帝姬来访,您……您要继续见么?”
今夜来的前两拨人,或是虚情假意,或是坑蒙哄骗。
徐牧虽未上当,但是对付这群人耗心耗力,尤其还有徐牧的亲人。
徐牧挥挥手,一声叹息。
“见,或早或晚都要见一面,让她进来吧。”
有些话不说出来,她们是不会死心的。
不多时徐多福来了,一袭素雅的鹅黄色襦裙,略施粉黛清丽脱俗。
“皇兄!”
她怀里抱着一个不小的锦盒,似乎有些吃力。
她喊了徐牧一声,声音里透着欣喜,就是不知这欣喜有几分真,几分假。
“天晚夜凉,你最怕冷怎么现在过来了?坐。”
徐牧笑着招了招手,对她说道。
“上好的龙井与樱桃酥,尝尝。”
徐多福落座,她生下来的时候就身体不好,年长之后手脚冰凉。
宫里用了多少补药都不见效果,御医说,她是先天元气不足。
呷了一口茶徐多福脸上有了些许的血色,道。
“方才我来的时候遇见了三姐,她怒气冲冲,你们吵架了?”
徐牧笑了笑,说道。
“算是吧,你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徐牧心里大概有猜测,她与徐多宝的来意是一样的。
两位公主不远千里,来探望徐牧,不可能是因为“思念”他。
徐多福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将锦盒推给徐牧。
“皇兄打开看看。”
锦盒入手并未如想象中的沉重,徐牧打开锦盒一看。
一件精致的银白色蜀锦直缀映入眼帘,针脚细密,做工精美。
“衣衫?”
徐牧轻抚着锦衣,微微一怔。
徐多福俏脸浮上一抹红晕,轻声说道。
“北凉的天冷,听说每年十月末就会下雪,不比汴梁。”
“皇兄离开汴梁后,皇妹想着要送你一件衣衫。”
“我母妃手巧,身边还有几位宫里顶尖的绣娘。”
“我便与她们学了些手艺,皇兄可还喜欢这件衣裳?”
徐牧因魏风华、贾虚,还有亲妹妹徐多宝连番游说,变得阴冷的心,瞬间温暖起来。
他将衣衫取出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暖真挚。
“你从小都未做过针线活,自学能做成这样,不容易,绫月。”
徐牧招呼一声,绫月上前为他更衣。
待徐牧换上了蜀锦直缀,一袭白衣丰神俊逸,绫月在一边赞不绝口。
“帝姬好巧的手艺,这般手艺就算是北凉的顶尖布店的裁缝,也不遑多让呢。”
徐多福美目中水波流转,流露出一抹神采。
“是穿在皇兄的身上好看,本宫的手艺可不敢与布店的好裁缝比。”
徐牧换了一身新衣,心中的郁结之气也随之消散。
他与徐多福落座,谈天说地。
说起小时候的趣事二人开怀大笑,徐多福还让徐牧给他讲述须弥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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