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书的怒气已经渐渐消散,他望着顾景元,缓了语气,道:“贤侄,就算你对李侍郎不满,行动之前也可以跟我说嘛,你这样贸贸然地把他处置了,可把我吓得不轻。若他在牢中招供,你我都逃不了呀!”
顾景元轻轻一笑,“若我没有提前准备,又怎敢贸然行动,没有告知孙尚书,也是有别的考量,毕竟李瑞秋跟了孙尚书这么久,我是怕孙尚书您心软。”
孙尚书呵呵笑了两声,“怎么会?贤侄方才的一番话真是叫我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啊!难怪皇上总是说,你堪当大任!确实,贤侄看问题的目光长远,要比我与你父亲都有能耐!”
晋国公哈哈大笑了两声,上前拍了拍孙尚书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孙尚书啊,咱们确实是老喽,不如孩子们了。至于那李瑞秋,这事便揭过去吧,不过就是一只衷心的狗,你孙尚书要,还怕那些狗不前赴后继吗?”
孙尚书的脸色彻底缓和了下来。
他顺势在三联屏背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景儿说得我也都明白,李瑞秋这几年确实是越发得肆无忌惮了,其实我教育过他,叫他行事低调一些,不要太嚣张了,他表面应下,私下里却还是我行我素,确实是日益膨胀了!”
晋国公也笑呵呵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太贪财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反倒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只狗抛弃的时机,其实刚刚好。”
孙尚书本来也不想因为李侍郎的事与晋国公府闹翻,可若是不闹,国公府的人还以为他没脾气,能任人捏扁搓圆。此刻见国公府的人已经给了台阶下,马上便恢复了往常从容淡定的模样,与晋国公攀谈道:“可这户部侍郎补缺一事却没有这么简单,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人啊!”
晋国公笑了起来,“若是孙尚书不介意,我倒是有一个人选推荐。”
“谁?”
“永昌候的嫡次子,谢麓。”
孙尚书离开了,屋子里又剩下晋国公与顾景元二人。
“接着咱们方才的说,那谢麓,真是你的人?”晋国公重新坐回书案旁,提起毛笔开始练字。
顾景元点了点头,“永昌候一生清正廉洁,他的几个儿子也被要求两袖清风,永昌候世子随了永昌候,不是个好拉拢的,三子又太过愚笨,要来没什么用处,只有这位嫡次子,有野心,有能力,如今已经混上了正五品通政参议的官,也是一次因缘巧合,我才与他有了联系,一来二去间,两人也算是不谋而合。他若能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确实是要比李瑞秋在时,对我们更有利。”
晋国公写完了“韬光养晦”四个字,勾了勾唇角道:“他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引起皇上怀疑,确实是个好人选,只是不知道,孙尚书,会不会听我们的意见。”
“孙尚书此人疑心极重,且不是我们培养起来的,虽然如今与我们共事,但终究不是一条心,若想要他采纳我们的意见,恐怕还要再做一些事,或许……可以从他的长子入手。”
“嗯,明日尚书府便要举办春花宴了,你带上长宁一起去看看吧!”
“是,父亲。”
秦宁之看着一脸诚恳的方勇,依旧保持着从容温和的笑容,淡淡道:“舅舅,不必了,我知道舅母刀子嘴豆腐心,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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