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抬眸,透过人群,朝前方看过去,便看到一个身穿桃色绣折枝海棠交领上衫,下着鹅黄挑线裙,唇角弯弯,眉目含笑,俏丽活泼,叫人眼前一亮的小姑娘朝她们缓步走了过来。
方老太太的眸光一沉。
果真是不一样了。
风度,气质,说话的方式,都与从前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从她的举手投足和一颦一笑间的姿态中可以看出,这丫头多了几分从容淡定,少了几分横冲直撞。
而且她方才的一番话,也是滴水不漏地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若她执意要去找秦老太太,便显得她斤斤计较,刻薄小气,与个小丫鬟过不去,又说得自私自利,固执自我,完全不在意秦老太太的身体。
这丫头,果真要刮目相看了。
方老太太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秦宁之,微微一笑,“宁之都长这么大了,外祖母差点都没认出来。你好一阵没去方家了,外祖母很想念你,想来秦府看看你,谁知却被人拦住了。莫不是,你母亲是在怪外祖母从来不曾来看望过她,所以便不想见外祖母吧?”
秦宁之也看着自己面前的方老太太,一个看起来才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妇人,穿着一身绛紫色福寿纹褙子,绾着圆髻,发髻上只简单插了一支梨木刻花发簪,整体装扮十分朴素简单,不过因为长相气质极佳,倒也并不显得寒酸。
反观她身边的吴氏,也是简单的素色褙子,素面朝天,可因为满面愁郁,看起来便像是生活不易,家境寒酸的模样了。
她忍不住心中冷笑。
看来这一家子此次前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嘛,这一出使的是苦肉计啊!
再仔细品一品方老太太刚才说的那番话,这是在骂母亲不孝呢!
她身为继母,嫡女不仅没有回去看望过她,反倒心生怨念,在她这个嫡母上门的时候把她给拦住了,这要叫外人知道了,母亲一顶不孝的帽子是跑不掉的。
秦宁之心中冷笑两声,面上却眨了眼睛,无辜道:“外祖母何来这话?母亲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这些年来大舅母时常上门来找母亲谈心,总是说到方家如今的难处,说到外祖母您为了操持方家累坏了身体,所以才不能上门来探望母亲。母亲感念外祖母的养育之恩,回回都让大舅母带了许多补品和银子回去,甚至还想亲自照顾外祖母于病榻,可是大舅母又说了,外祖母您,见不得生人呢!母亲时常被大舅母这话堵住,几次之后便也歇了心思,好叫外祖母您在方家好好静养呢!”
方老太太面色一沉。
这丫头当真了不得,一番话不仅替她母亲解了难,还暗示她们如果非要见生病的方氏是不近人情,无理取闹。
吴氏的脸皮则一下涨红起来。
她确实在方氏面前说过这些话,只不过那时候肆无忌惮,欺负方氏是个面软心善的,便是再委屈又能怎么着?
现在秦宁之将这些话摆到台面上来,怎么看都是她们没理,是她们自己将方氏拒之门外的,还说她是个外人,此时又怎么好意思上门来求助方氏呢?
这任谁听了,都要骂他们方家不要脸吧!
“宁之,你大舅母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没什么坏心的,你千万不要介意。”方大老爷方勇站出来解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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