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卑微讨好,也曾换来过他的几分温柔体贴,可却始终没有得到过他的真心。
他好像只喜欢看到她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一旦她在他面前回忆过去,或是想念父亲母亲哭了的时候,他都格外不耐烦。
她从前一直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还以为他的一颗心是石头做的,怎么也融化不了,却原来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人。
所以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一个闲来无事可以逗弄,真有什么要紧事也能立刻弃之如敝履的人。
难怪他只肯让她待在院子里不准她出去跟国公府的其他人打交道,难怪她请他帮忙解决文哥儿科考的问题时他不同意,还嫌她吵闹说要将文哥儿丢到西北军营里去,难怪她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央求他帮忙调查时,他表情那么冷淡决绝,也难怪……他在看到她和译表哥“同床共枕”的时候,连解释都不肯听,就直接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她死了以后,他一定娶了他心尖尖上的那个人了吧?
他心尖尖上的人,一定能让国公府的长辈喜欢,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那一定,是一对人人羡艳的璧人。
只可惜,她没能看到他后来幸福喜悦的样子。
秦宁之的心脏不可遏止地痛了起来,一下一下,像是有什么钝器刺穿了心脏,再慢慢地地拔出来。
“咦,郡主呢?”杨氏的声音突然响起,拉回了秦宁之的思绪。
她忙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掩饰道:“郡主有事,说是要去找国公夫人。”
杨氏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
她上前将手中的信笺交给清风,“便是这些了,二少爷聪慧,只怕要比我种出来的更好看些。”
清风恭敬地行了谢礼,“奴才先去回禀了二少爷,一会儿再将那副《兰亭序贴》给大少奶奶送过来。”
杨氏笑了笑,“不着急。”
清风离开了,杨氏重又坐回到秦宁之对面,笑着对她道:“既然郡主不在,那桃花羹只有我们两个吃了。”
“好。”秦宁之依旧低垂着头。
杨氏吩咐丫鬟盛两碗桃花羹过来,见秦宁之一直低垂着头,以为她紧张,便温柔道:“你不必拘束,我这儿没什么规矩,你就只当自家一样。”
秦宁之忙抬起头来,“没有,谢大少奶奶,我只是……”
“你哭了?”杨氏讶然地看着她。
“不是,我没有。”秦宁之的脸一下子红了,忙又低下头掩饰,看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
杨氏扑哧一笑,“你这丫头,莫不是被吓哭的?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秦宁之闻言,有些羞赧,可被杨氏这么一打趣,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不由懊恼自己没出息,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对过去坦然相对,可过去的心终究是伤得太狠了些,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啊!
既如此,那就慢慢来吧,这一世,她总不会再去自取其辱就是了。
“那你莫不是被风沙迷了眼?”杨氏又忍不住打趣,总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十分奇怪。
秦宁之赧然道:“大少奶奶莫要打趣我,这屋子里哪来的风沙?”
杨氏哈哈大笑,也不再追问她,只端起桌上的茶盏,缓缓地喝了起来。
丫鬟端来了桃花羹,屋子里瞬间溢满了清甜的桃花香。
秦宁之就着勺子小小地喝了一口,愉悦地舒展开了眉头,这桃花羹,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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