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哽了一下,露出了有些无语的表情:“你觉得我信么?”
贺显谟:“不信的话你你问她。”
大卫:“……”这不就是不好问她才问你的么。
算了算了,作为医院里跟贺显谟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大卫也深知他这个人的个性,他不想回答的问题,用什么办法都撬不开他的嘴。
但就算他不回答,大卫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个大概猜测了,反正不是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至少贺显谟看周若的眼神就不清白。
至于周若那边……嗯,大卫觉得,周若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应该……挺难追的。
贺显谟这种性格的人要追周若,那就是难上加难,幸好他精子质量不错,基因够好,否则连这个做试管的机会都拿不到。
——
周若从小身体素质就挺好的,记忆中除了疫苗之外没打过针了。
她觉得自己挺耐疼的,但促排针打下来的时候格外地疼,有种皮肉胀开的感觉。
打完之后扎针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周若的脸色有些难看,助理医师上来为她处理了一下针口,同她解释说:“促排针是会比普通注射疼一些的,打完之后也会比较疲劳,接下来一定要注意休息。”
“过一会儿你可能会有小腹胀痛和四肢肿胀的症状,就像月经前或者经期的表现一样,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保持好心情最重要。”助理医师是个和周若年纪相仿的女人,说话声音很温柔,周若听着她的声音,感觉自己都没那么疼了。
坐在病床上缓了一会儿,针口不怎么疼之后,周若便起身走出去了。
跟大卫约了明天过来的时间之后,周若看了一眼贺显谟,“你送我?”
贺显谟没接话,但脚步跟了上去。
大卫看见两个人离开,笑着跟旁边的助理医师打趣了一句,“Arthur这乖得像只宠物狗。”
——
周若直接带贺显谟到了地库,两人走到车前停下来,周若打开了后座的门,努了努嘴,示意贺显谟上去。
贺显谟停在原地不动,周若上去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赶紧的。”
“我不上去了。”贺显谟终于出声,但说出来的却是拒绝的话,“一会儿我有个病人。”
“还不原谅我啊?”周若佯装叹息,“那行吧,再给你几天时间生气。”
她的话带着纵容,听起来像是在哄的,但贺显谟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任他现在怎么生气,最后还是得屁颠屁颠回到她身边。
这是事实,但他并不喜欢她这样直接地说出来——他这会儿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根本没注意到这些都是他过分解读的,周若根本就没说过。
“到这周末能消气么?”周若拉了拉他的手。
贺显谟不动声色地往后躲了一下,“不能。”
“好,那你慢慢气。”周若耐心基本上耗尽了,贺显谟这个人执拗得很,他那股劲儿上来的时候越说越过分,她能花这么长时间哄他已经是奇迹了。
要是别的男人敢跟她这么作,她早就让他们滚蛋了,也就贺显谟仗着她上头,肆无忌惮。
后来,周若独自上了车,当着贺显谟的面绝尘而去。
贺显谟站在原地看着周若的车走远,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额头的血管就此暴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
她哄他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或者说是她的手段之一,她不愿意为他付出太多成本,一旦超出那个界限,她马上可以收回去。
贺显谟体内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边告诉他应该知足,一边告诉他这样下去不值得,他好像又一次被卷到了两难的境地里,做不出选择,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想起了周若的那句“你没有接纳自己”——她总是能轻易地看穿他,所以她才有自信说出让他去找别的女人这种话。
嗡嗡。
贺显谟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掏出手机,竟然是WhatsApp的消息提示。
是上周末和他一起喝过酒的那个女人发来的,见面的那天,贺显谟记下了她的中文名字:落雁。
她是港城人,二十九岁,是个典型的玩咖,很放得开,从平时的作风就看得出来。
落雁的这种放得开,和周若还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可能仅仅是因为她们两人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吧。
落雁对他很热情,被他拒绝之后也可以笑着说:“没关系,那我再追追你。”
而周若起初见面的时候根本对他没兴趣,要不是他缠着,她甚至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后来也是因为发现了他能带给她肉体的欢乐,才跟他纠缠了一段时间。
每一次开始,都是他先贴上去,每一次结束,都是她先不耐烦。
周若就算是喜欢上他,都吝啬于告诉他,他已经在努力去理解她了,可真的看不懂她的行为表现。
贺显谟回过神来,去看落雁的消息:【HI,晚上一起喝一杯么,我想你了。】
贺显谟:【地址。】
落雁马上回了个酒吧的名字。
贺显谟马上就认出来了,那家酒吧离他的公寓并不远,他正好心情不好,需要找点事情纾解,便答应了落雁的邀请,两人约好了八点钟在酒吧见面。
——
因为离得近,贺显谟回家换了一趟衣服才过来。
他来的时候,穿着黑色的T恤和运动裤,很随意的打扮,跟上次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
落雁看到他以后,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捏着嗓子夸他:“Arthur,今天很靓。”
贺显谟心情烦躁,听不进去这些夸奖,坐下来之后便端起酒杯连喝了两杯。
两杯烈酒下肚,他的镜片升起雾气,眼眶已经红了。
落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怎么好像要哭了?”
贺显谟冷笑了一声,继续倒酒。
落雁没拦着他喝酒,只是很好奇:“什么事令你心情这么不好,失恋了?”
贺显谟倒酒的动作一顿。
这一下刚好被落雁捕捉到了,她笑了起来,坐到了贺显谟一边,缠住他的胳膊,“我最擅长安慰失恋的朋友了,要不要和我倾诉一下?”
贺显谟:“我没失恋。”
落雁“哦”了一声,“那是追求被拒绝咯?”
贺显谟倒完酒,侧目看着落雁盯了一会儿,脑袋一热,问她:“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有点喜欢他,但她不愿意和他谈恋爱,为什么?”
“简单啊。”落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话:“反正有没有那层关系你都喜欢她。”
贺显谟:“不是我,是我朋友。”
“哦,一样啦。”落雁很给面子地挥挥手,没有拆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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