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甘宁与霍峻二人受得突破敌军侦察之命,就放下船帆,熄了灯火,悄悄行至了江上。
此时正值秋季,秋高气爽,月明星稀,江上映着月光,显得颇为透亮。
见得远处巡逻船只甚多,霍峻便沉声对甘宁道:
“我等虽受命至此,然则今夜月明,江上并无遮拦,如何破之?”
“不若直接杀上前去,管他多兵马一一引来杀之!”
按理说霍峻平时也不该如此莽撞,但现在为兄报仇心切,他满心烦躁,自也没了冷静。
可甘宁见状,却是咧嘴一笑,一指江岸道:
“休要急躁,月明自有月明的打法,我见江上虽明,却不如岸上。”
“我等前来突袭,岂可打草惊蛇,且待我用一计,先破一船,问来口令,再行进军!”
说着,他便脱下盔甲,带着几个人乘上了一艘小船,朝着远处巡逻船只行去。
甘宁本是贼寇出身,要论战术灵巧,却非霍峻可比。
他一路带着人来到巡逻船只近前,便令麾下浮于船后。
因天色灰暗,远处斥候看不清他们模样,直到他近的船前,方才问及口令。
甘宁一听,便自一言不发,忙朝下游行去。
那巡逻兵马见之,顿时高呼道:
“尔等到底何人,速速停下!”
一连叫了几声,未得回营,几个巡逻兵马便直接驾船朝着甘宁行来,直接拦在了甘宁面前。
一路追上,甘宁回头一看,便即惊呼道:
“各位军爷,我等只是一渔夫,方要还家,为何拦我于此?”
那巡逻兵马见他体格精壮,顿时拔出刀怒喝道:
“深更半夜,何以渔猎,定是奸细!”
“速速言明,如若不然,休怪我等动手!”
他一支船上共计五人,两人乘船,三人看哨。
此时一人拔刀,甘宁自是装作委屈道:
“军爷诶,你们当官吃粮,哪里知得我等百姓之苦。”
“你们白日船来船往,我等哪里渔猎,只得趁此时出来下网。”
“还望军爷开恩,放我等离去罢!”
他这般言说,那江东兵马自然不信,连忙责问,甘宁见之,却是猛然朝着岸边一指惊呼道:
“不好,那是何物啊?”
一众士兵闻言,纷纷朝着岸边看去,却不防船下忽然冲出数人,一人一把,就将几人拉下船去。
那拔刀的士兵急忙回身高呼敌袭,可话还未被喊出,便被甘宁一杆子打倒再船。
如此片刻时间,几人便被甘宁擒住,又往己军方向行来,对霍峻笑道:
“有此数人,我军便可畅通无阻矣!”
霍峻见他不一会儿就抓来了敌军斥候,自是大喜,又忙令麾下逼问江东军口令。
待得问出口令之后,便将几人杀之,又带兵马继续前进。
有了甘宁打样,其麾下将士纷纷扮做江东巡逻兵马,不到半个时辰就清空了江上防备。
完事之后,甘宁便令人通报蔡瑁等人,他则是带兵继续朝着彭蠡湖内杀来。
而蔡瑁等人得到了甘宁传信,自是再度进军前行。
行至彭蠡湖内,便见江东军水寨大门未闭,显然还未发现自己等人行来。
一见此状,蔡瑁便是大喜,心想江东水军如此,必是断定他们不敢前来,现在如此,正是破敌之机。
当即他便令苏飞等将分出一堆小船,装满蓬草,准备堵住江东水军出路。
安排好后,便令甘宁、霍峻等人朝着江东水寨直接冲去。
另一边,却说周瑜在知道鲁肃运兵之后,便带兵杀出,独留蒋钦与董袭坚守营寨。
面对此任,蒋钦自是一丝不苟,安排人马连夜巡逻。
董袭对此却是毫不在意,见其安排人马巡逻,便即笑道:
“将军何必如此谨慎,如今荆州兵马被我军一败再败,已然龟缩不出。”
“且我军外围安置大量斥候,莫说敌军不敢前来,便是来了此处,我军在即应战不迟。”
“何必又在营内安插巡逻兵马,徒耗将士力气!”
蒋钦听闻此话,自是暗道董袭年轻,直接沉声道:
“元代未与秦瑱对战,不知此人用兵!”
“而今外围虽有岗哨,岸上却少巡逻,若敌军从陆上来,该当如何是好?”
董袭听此,任旧毫不在意,冷笑道:
“他若从水路来,吾自乘船抗之;他若从陆路来,吾便至辕门挡之。”
“任他如何,休想突破我军防御!”
见他这般傲气模样,蒋钦便是眉头一皱,懒得再说什么。
董袭见他不语,自也不再多言,哂笑而去。
如此到了三更时分,蒋钦又唤来董袭值守后半夜。
董袭闻之,自然不悦,但因蒋钦乃是周瑜副将,兼之资历又长,他只得闷闷不乐的应了下来。
直到蒋钦睡下之后,他心中烦闷,便来到营内,取了一坛酒,边喝边值夜。
随着一坛子下去,其人亦是昏昏欲睡。
岂料这时,忽闻营外一声高呼敌袭之声,而后便是喊杀声不止。
此声一响,董袭立即惊醒过来,连忙行出营帐,营外已然火光四起,大量箭矢朝着寨上射来。
他营内士兵纷纷慌乱行出,营内一时大乱不止。
他见此状,急忙抓住了一个士兵问道:
“我军岗哨皆在江上,敌军何以至得此处?”
那士兵闻言,哪里知道发生了何事,忙急声道:
“小人亦是不知,只闻营外有敌军,随之就见敌军杀入寨内!”
董袭一听,暗道不好,急忙转身回帐取了兵器杀出。
蒋钦听得此声,早已爬起身来,见敌军杀入营内,便寻来董袭,一把抓住怒喝道:
“让你在此巡夜,何以便让敌军杀入了营中?”
董袭被他一阵怒喝,却只得闷声哀嚎道:
“吾亦不知何故,敌军怎就杀到营门了?”
他一说话,嘴里自是酒气喷涌,蒋钦一闻,便是暴怒道:
“汝还敢饮酒,若今日我等败军于此,看主公如何饶你!”
如此骂了一句,他便回身高呼道:
“休要混乱,速速与我前去北岸求援!”
“余者随我杀退敌军,莫让敌军上得营内!”
可他话一说完,忽听寨上一声惊叫,轰隆轰隆便是一阵剧烈撞击之声。
抬头望去,只见水寨之外已然燃起了熊熊烈焰。
此时水寨之内已被堵住出口,大量火把朝着寨内丢来,不一会儿就燃起了寨内船只。
见得此状,蒋钦已是双目大瞪,董袭更是面色煞白。
如果只是单纯敌军的话,他们还有机会反抗,现在大火一起,营寨之内这些船只可就成摆设了!
眼见自己一个不慎,竟然招至大祸,董袭便一咬牙道:
“将军自在此处整备兵马,待某杀退敌军!”
一声喊罢,他便带着兵马一路朝着岸边杀来。
此时甘宁与霍峻等人早已带兵突入营内,一至岸边,船板一放,大量兵马就朝着岸上杀来。
本来荆州水军不是江东军对手,但此时江东兵马已乱,又兼霍峻、甘宁沿路带头,竟杀得江东水军节节败退。
董袭杀将上前,见得敌军来势汹汹,便即大喝道:
“会稽董元代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他一出列,麾下士兵士气自是大振,可霍峻一听,便红了眼眶,提抢便杀上前来:
“江东鼠辈,还我兄长命来!”
一声喊出,他直接杀上前来挥枪一刺,与董袭战在一处。
但董袭身高八尺,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高个,霍峻身高仅七尺有余,哪里能是董袭对手。
虽然凭着胸中怒火与董袭战过一阵,可至十数合后,便即落了下风。
董袭见状,心惧战事不利,当即卖了个破绽,回身一脚便将霍峻绊倒当场。
随着霍峻一倒,董袭自是得意,便即大笑道:
“学艺不精,也敢在此饶舌?”
说着便提刀上前,要将霍峻直接斩杀。
可他刚将刀提一起,却听一声冷笑道:
“匹夫,可敢与我甘兴霸一战!”
不得董袭反应,甘宁提着短刀便猛地朝着董袭杀来。
要说董袭在江东诸将之中,也算一流垫底,二流顶尖的猛将。
遇到一般对手,即便不胜也不至于败得太惨。
只可惜他遇到了锦帆贼甘宁,这哥可是带着百人就敢冲击曹操大营的主,一身武力极为强悍。
此时突然杀将上前,董袭连忙抵挡,一阵铿锵之声响起,直将他震得双臂发麻,暗道这甘宁好大膂力。
而他这边被甘宁逼走,霍峻那边又被亲卫扶起,连忙加入战团。
董袭本就不是甘宁对手,以一敌二更是吃力。
一个不备,竟被霍峻刺中了大腿,啊呀一声斜过身子,便被甘宁看到机会,一刀斩杀当场。
随着董袭一死,江东军这边自是士气大跌,纷纷向后退去。
蒋钦本来正在组织兵马抵挡苏飞等人,却听董袭战死,顿时悲呼道:
“此天亡我军不成!撤军,速速撤军!”
他终究也是宿将,心知水寨已不可保,忙带兵马朝外撤出。
而同一时间,江南发生的战事自也被江北兵马探知。
这江北兵马统领乃是邓当和陈宝,邓当其人乃是吕蒙的姐夫,陈宝在历史上亦是名声不显,却是孙策实打实的亲信。
昔日孙策击败刘繇之后,便是派遣此人往阜陵迎母及弟孙权。
自从当日周瑜分兵以来,他便和邓当带兵藏在彭蠡湖北岸,一直在等待周瑜军令。
周瑜军令还未等来,便听到斥候来报,言说荆州水军已经杀入了彭蠡湖南岸。
面对这个消息,陈宝自是一阵犹豫道:
“而今我等奉命在此等待,非令不得南下。”
“如今都督率军远去,敌军却袭大寨,该当如何是好?”
本来按照周瑜的想法,彭蠡湖就是一个口袋,如果有兵马杀入南湖,北湖兵马就能上前围困。
但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周瑜将敌军全部引入口袋里面。
而现在,荆州水军趁着周瑜不在,杀入了口袋里面,他们又该如何反应?
如果现在出兵,不小心坏了周瑜算计,那等周瑜回来必被惩戒。
但如果现在不出兵,等得水寨被敌军攻破,周瑜来了还是要被惩戒。
故而陈宝一时间显得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邓当常年跟随孙策作战,行事果断,当即沉声道:
“水寨乃是我军根本,无论如何,都当救之。”
“眼下都督不在,我等不救,又待何人来救?”
如此说罢,他就令人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周瑜,带着陈宝率领兵马渡过江口,朝着彭蠡湖南杀来增援。
及至南湖之中,忽见营寨燃起大火,二人便催促进军。
可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一声高呼道:
“敌军伏兵尽出,随我攻破敌军后路!”
一声大呼之中,江面之上便行出了一队队艨艟大队,从江面上朝着南边杀来。
见得此状,邓当、陈宝顿时背后发凉,心知中计,忙令撤军。
可蔡瑁那边控制水寨形势,见得后方兵马已至,即率领兵马又朝北边杀来,瞬间便将江东水军夹在了湖岸中间。
顿时又是一场厮杀开启,喊杀声响彻夜空,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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