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是一门邪法,涉及人体奥秘,应该就是他研究出来的长生法。”
指着按顺序摆好,刻满符箓的骸骨,我笃定的说。
白娘娘蹲在我边上,看着面前刻满歪七扭八诡异符文的骨头,一脸迷糊。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忍不住问。
我很想冲她说:谁跟你一样,都不学无术?
可为了自己耳朵不受折磨,我还是把这话憋了回去。
事实上,这最核心的符箓,我自然看不懂。
可其余用来辅助的符箓,我倒是能看个七七八八。
这些符箓杂糅在一起,依着符箓详解的说明,能看出来其中所具备的逻辑。
以人骨为依,以三魂七魄为神,摒弃五脏六腑,借他人的皮来锁住阳神不外露,又用人皮和人骨上的符文保证身躯不腐,从而达到所谓的“不朽”的目的。
不过这个“不朽”,并非没有缺陷,或者说,以这个法门当前的能耐,根本做不到。
人活着,便是有增有减,每一次呼吸,都是与天地交融互换,减命增性的过程。
而呼吸之间,又和人体五脏有关。
五脏,又蕴含着人体五行。
五行轮转,方得阴阳,阴者,魂魄也,阳者,肉身也。
就石师傅这搞法,直接摒弃五行,想用改造肉身的法子,稳固阴阳。
可他这邪法没研究完,导致肉身不全,先失阳灵,阳身不稳,阴神自然也要受到影响。
再者说,没了人体五脏,他又从何处汲取五行,从而稳住肉身不朽呢?
只能靠着不断跟换身上的部位来维持生命。
人家正统法脉,要么靠着主修魂魄,脱离肉身来羽化飞升。
要么主修肉身,确保阳身强大,从而延年益寿,直至肉身成神。
要么性命双休,不断稳固人的根本,从而追求长生久视。
无论哪一种,无论这些法子有没有用,终究只影响自身根本,不会残害到其余生灵。
石师傅倒好,专门损人利己。
这或许也是正统法脉和江湖邪门外道之间的差别。
白娘娘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骨书”,忍不住拿了根棍子,将骨头胡乱搅和一通。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
白娘娘瞪了我一样,起身叉腰说:“看什么看,不准学!”
这凶巴巴的模样,将我逗笑了。
尤其是她装腔作势,可眼里又藏不住的心虚。
我点点头说:“放心,我不学。现在我看完了,你把这骨头烧了吧。”
白娘娘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可下一秒,她笑容一滞,满脸怀疑的问:“你看完了?那你不会已经记住上边的东西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她烧了还有什么用?
我叹息一声说:“你天天待我身边,害怕我背地里瞎鼓捣?”
“再说了,这玩意儿,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弄的,就是为了引我走上歧路,我自然不会顺着他的意来。”
“谁?你说这个石师傅?”白娘娘一脸不屑。
这些骨头上的符箓,确实是石师傅自个儿刻上去的。可他这么做,是为了长生。
难不成他还能为了一个我,拿命来引诱我?
他的心智真要这么强大,就不会追求这样的长生了。
白娘娘才不信。
我摇摇头,神情凝重的说:“不是他,是那神秘老道。”
白娘娘一愣,忍不住沉思起来,继而缓缓点头。
要是这个人,那就很有可能了。
看着地上的人骨,白娘娘随手丢了一把火,直接将这邪门玩意儿烧成了灰烬。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辰,给周围上了料的“羊”检查了一番,确认他们身上的皮肉已经开始分离,便抄起剥皮刀,扬声问:“你们谁先来?”
这些“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上前。
白娘娘见状,一撇嘴,伸手揪住一只小羊羔,朝我扔了过来。
而后她冲着羊群大吼:“排好队,别耽搁时间,不然我活吞了你们!”
说完,她面容一沉,五官扭曲,密密麻麻的蛇鳞冒出,嘴角咧开,露出满口尖牙,一条猩红的蛇信不断吞吐,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些“羊”一见她这模样,立时听话的排好队。
我笑着冲她点点头,将怀里的小羊羔翻出肚皮,而后开始下刀。
噗嗤一声,剥皮刀轻易的化开他身上的羊皮。
小羊羔浑身一抖,却没敢动弹。
他用力抬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可渐渐地,内心的恐惧开始消失,虽然还有些害怕,却并非来自我手里的刀,而是害怕没法变回人。
我一边娴熟的落刀,一边冲他说:“怎么样,不疼吧?”
小羊羔“咩”了一声,似乎在认同我的话。
我轻轻剥开他的皮。
先是肚腹,然后是四肢,最后是背脊,最后是头颅。
随着剥皮刀隔开皮肉,一股股淡淡的阴气溢散而出。
这反而让我松了口气。
因为这里边涉及到邪法,我又是以救人为目的,为了保证不出差错,我在落到之前,还可以用鲜血浸了浸刀身。
现在看来,我的准备,并非没有用。
当最后一刀落下,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这跟当年爷爷领我上山,拿山鸡野兔练习剥皮术不一样。
山鸡野兔,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多捅两个窟窿。
至少那些山鸡野兔,当年我落刀之时,它们就已经死了。
可现在,我眼前的小羊羔,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只要有一点偏差,没准他们就会被我害死。
我伸手揪住小羊羔身上的皮,轻轻一扯。
一颗光秃秃的小脑袋从皮下露了出来。
那是一颗人类脑袋,头上没有一根毛,连眉毛睫毛都没有,看起来有些怪异。
此时她正睁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
这是一个女童。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将羊皮裹紧,朝她柔声说:“没事了,去睡一觉吧。”
说完,我将她交到了白娘娘手里。
她趴在白娘娘怀里,脑袋轻轻放在白娘娘肩上,等离远了,我突然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
“谢谢。”
我按着另一羊,正要落刀的手顿了一下,由衷的笑了出来。
没有回答,我只是点了点头,开始给其他羊剥皮。
有了成功的先例,这些羊终于放心下来,继而开始激动起来。
就像我现在要处理的家伙,身子抖得比筛子还严重。
不是怕,而是激动。
我看了看这只羊的体型,大致判断出年纪,直接伸手往他脑袋一拍。
“抖什么抖,安分点!”
这只羊哆嗦一下,立马绷紧了身体,不敢乱动。
我再一次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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