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尸的肚子里,有着一个婴儿。
说是婴儿,其实也不算,因为它都还没出生,只能说是一块即将成型的肉块。
真正令我感觉恶心的是,这肉块,看似是人形,脑袋和尾巴,确实畜生的模样!
整个一杂交品种!
我们正看着呢,那肉块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而后飞速的从棺材里窜了出来,想要逃跑。
王浑早就防着了,这会儿最直接一伸手,把手里的枣木剑往前一送。
那肉块尖叫一声,使劲的扭曲起来,身上冒出阵阵黑气,没一会儿,就不再动弹。
王浑一伸手,又掏出几张符纸,将女尸、黄皮子的尸体,以及那肉块,一并点燃。
火光摇曳间,王浑说:“我也是被你踹出那殿门,又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尤其是殿门的门缝中泄出的一线天光,这才琢磨过来。
所谓的被坏了谋算,蜕变被打断的女尸,所谓的被还了魂,占了躯壳的黄皮子,它们所说的一切,也不能说是假的,但也真不了多少。
之所以说不是假的,全是因为它们真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是说,这其中的真假,连它们自个儿都没分辨清楚。
究其原因,还是这坟出了问题。”
我开始好奇:“出了什么问题?”
王浑幽幽一叹,指着正在熊熊燃烧的棺材说:“你也看到了,这里头,女尸同黄皮子合葬,又以铁链封锁,竖葬于井中。我们捞出来时,那棺材和尸体上,全是水,说明井里有水。最后,上面封土立坟……
棺材是木,铁链是金,井里有水,坟头是土,又是人畜合葬……”
我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是有人在养尸?!”
王浑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实有人在用邪术养东西,但不是养尸,而是养鬼,养的就是借人胎,堕畜形的小鬼!”
我想了想,连忙说:“不对啊,这五行,不是缺了一行吗?火行呢?”
王浑冷笑:“我不是现在给它补上了嘛。”
开过玩笑后,王浑解释:“这邪门的养鬼法,确实得五行齐聚,但其中的火行,却不是靠着天光大日,或者一把火来补的,而是用人间祭祀的香火来补的。
等坟立了,只要养鬼人按照算好的日子来祭祀供奉,补上香火,不出三年,这小鬼就算是养成了。
可惜,那养鬼的邪门外道,也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保不齐是死了,直接断了香火,这鬼养到一半,就绝了祀,养鬼法也就失败了。
可那女人肚子里头的小鬼,终究吸收了部分香火,成了气候。它本就是用邪法养出来的,而今还没法出世,便生出了无尽的怨气。
于是它借着本能,以周围的绝佳地势,本能的聚集阴气和煞气,幻化出了那类似鬼蜮一般的村子,也就是我们先前所见的露天大墓。
这当中,那女尸和黄皮子的尸体,也受到影响,借着不全的魂魄和记忆,蕴养出另一个记忆,又因为它们相互纠缠,这才生出了那些个爱恨纠缠,也即是黄皮子告诉过我们的两个故事。
先前,在那村子里,我并没有算错,那口枯井,确实是出口,但因为不知全貌,我才算漏了一点。
那枯井,并非是我们活人的出口,而是这小鬼补足形体后,它自个儿的出口,也即是这女尸本该将它生育出来的地方。
至于我们进入小殿后,看到的两扇殿门间的一线天光,则是那破损的棺材露出的那条缝。如果当时我们未经试探,就跳进了枯井,或者在最后关头,推开殿门,到时候,真就个十死无生了!”
听了他的解释,我恍然的点点头。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错误,就连我们经历的一遭,也都是那未成型的小鬼弄出来的。
结果,它躲在最深处,面都没有露过,就那么看着女尸和黄皮子尸体孕育出的记忆和残缺的魂魄,在那搞风搞雨,自己则暗中得利。
想到这,我若有所思的问:“所以,那村里的布置,并非被改动过,而是原本就那情况?”
王浑点点头,在四周寻找起来,时不时的还挖一下土。
没过多久,他就从灌木丛里,杂草之中,以及脚下薄薄一层土里,找出了许多骸骨。
他说:“那黄皮子……或者说那女尸,分不清真假,自以为自己记忆中的东西,才是真的。但有一点,它们没说谎,那就是它们确实迷惑了许多人,来这里上香供奉,最后连命都折在这里。
它们害死了不少人!”
我点点头,看向那逐渐烧没得棺材,一脸厌恶。
得亏王浑最后发现了一切,没把那几乎成形的肉块给弄死了,不然我们岂不是没法报仇,还让它逃过一劫?
等等!
我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哭丧着脸问:“找你那么说,压根没有玉尸,也没有金丹?不对,你也说了,假作真时真亦假,那玉尸和金丹,绝对是真的!”
我摸了摸肚子,能感觉到,自个儿的米糕确实没了,但饥饿的本能也被压制了。
王浑幽幽看了我一眼,最后点点头,冲我笑道:“没错,就是这样。”
我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都这模样了,这话还能信?
关键是,我自己心里一旦有了怀疑,就没办法再回到以前的想法了。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冲他说:“别骗我了,直说吧,我吃到嘴里的,到底是啥东西。”
王浑神色古怪,似笑非笑的问:“你真想知道?”
我点点头,一脸决然赴死的表情。
王浑摸着下巴,贱兮兮的说:“也不是什么古怪的东西,毕竟想要养小鬼,那女人肚子里,得先放一样物什,好将黄皮子的气机引到女人肚子里孕育。所以,你吃的金丹,就是拿金石炼出来的丹丸。”
我的心放下一半,又问:“那玉尸呢?”
王浑强忍着笑,几乎憋不住:“那可是好东西,乃是和那小鬼一起孕育的好物件,甚至可以说,它决定了那小鬼能否按计划孕育出来。
现在你把它吃了,那小鬼亏大了!”
我咬牙说:“你就直说吧,不用说它多好!”
王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是鬼胎盘!”
刹那之间,我脸都绿了,立马扶着边上的树用力呕吐起来。
等我把肚子里的东西吐的差不多,都开始吐酸水了,我还是觉得恶心,没弄干净。
于是我看向一旁一直没出声,听了好阵子戏的白娘娘,眼睛一亮。
我趔趄着朝白娘娘走去,心里有着期待:“媳妇儿,救我!”
说着,我就要扑上去。
可不等我靠近,白娘娘就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给我来了一击窝心脚。
她拼着自个儿也会倒地疼痛的代价,也没给我靠近的机会。
我又尝试了几次,结果白娘娘都懒得动手了,最后撒腿就跑,只留我一个人跪在地上,浑浑噩噩。
这一晚,过得极为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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